池仁的感慨萬千,並沒有感慨出口,所以,江百果未必能和熱淚盈眶的他感同身受。好在,兩個人哪怕海誓山盟,也未必真要時時刻刻心靈相通。她將豆漿一飲而盡:“是我吃得太快了嗎?你好像還沒有進入主題。”
“就一條。”池仁遞了江百果一塊橙子,“簡單來說,你要把無誤沙龍交給我。”
“簡單來說,天塌下來,有你頂著。”江百果爽快地點點頭,“沒問題,我記得我昨天就沒在反對。”
但橙子,江百果卻皺著眉推開了,她拍了拍肚子,說飽得連查缺補漏的地方都沒有了。
後來,在江百果整裝待發時,池仁將一瓣瓣的橙子剝了皮,塞滿了榨汁機。在隆隆的轟鳴聲中,絢爛的汁液橫流,而池仁不是不懷疑的:他十五年的跋山涉水,到頭來像是原地踏步,而江百果卻在一夜間另辟蹊徑,會成功嗎?真的會成功嗎?
而最令他感激涕零的,是她從未對他滿嘴的仁義道德,她從未事不關己地,對他說那些諸如退一步海闊天空等等的鬼話。她知道對他而言,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有些事不會隨著鬥轉星移就能被慢慢淡忘,那是他的母親,那是害死了他的母親的他的父親。他謝謝她沒有將“放下”二字濫用,她知道,有些仇總要等報了,才能放下。
那麼,就信她好了,與其感激涕零,不如信她。
池仁將橙汁裝了瓶,塞進江百果包裏:“半小時之內喝掉。”
說來也真是有趣,大事一讓她做主,他這賢內助的模樣就突然怎麼掩也掩不住了。
江百果抬手,笑著捏了捏池仁的臉:“哎喲,見微知著,我真是找對人了。”
而江百果前腳出了門,池仁後腳抓上大衣,也跟了出去:“我送你。”
江百果沒有異議,按了電梯:“還有話要說?”
池仁用銀色的電梯門當鏡子,飛快地整理了衣領,抓了抓頭發,算是賣了個關子:“何必見微知著,直接聊聊多好。”
發動了車子,池仁倒也不故弄玄虛了:“昨晚……還好嗎?”
他指的,自然是他和她的第一次。
可這話當真一問出口,遠遠比他想象的羞於啟齒,以至於在熟門熟路的減速帶前愣是忘了刹車。車子猛地顛起來,害江百果吃了小小的苦頭。
池仁幹咳了兩聲,欲蓋彌彰。
不誇張地說,把他從小到大經曆過的考試通通加在一起,也遠不及等待江百果宣判的緊張。畢竟,考試沒考好,大不了再接再厲,可這種事兒,江百果一旦嗤之以鼻地搖搖頭,他恐怕連上訴的機會都未必有。
關鍵是,昨晚,他可真是盡力了……
江百果在被顛了個七葷八素後,哈哈大笑起來。她推了一把池仁的肩膀:“我都不知道是該說你開放,還是該說你保守了。自己提出來的,還害什麼臊?”
池仁自作自受,卻右手一伸,抓住江百果的後頸:“你管那麼多幹嗎?直接回答問題就行。”
江百果逃不掉,縮著脖子咯咯笑:“你沒長眼睛嗎?看不出來嗎?”
“有時候眼見為虛,耳聽為實。”雖然有悖於安全駕駛,但池仁一隻手握方向盤,一隻手對付江百果,也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