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仁致電江百果,沒來由地,他以為她不管是出於什麼,反正不會接,可她卻在第一時間就接了。他直截了當,問她去了哪。而她似乎還有閑情逸致,問他怎麼不問他的人。“他們是保護你,不是監視你。”池仁這樣說道。而這也是為什麼他還能心平氣和——他的人無聲無息,也就代表江百果安然無恙。
“滿分。那等我回去再說。”聽得出,江百果是當真給池仁打了滿分。
此後,池仁在無誤沙龍的休息室裏坐了整整三個小時,期間,由於無誤沙龍人手緊缺,他還打了幾次下手,遞個毛巾,帶個路什麼的。張什嘴欠:“池大秘書叫我們怎麼敢當啊?”
“你說……”池仁若有所思,“我現在這個年紀,再拜你為師,會不會有點晚了?”
假如沒有了曲振文,亦沒有了致鑫集團,池仁一時間還真不知道何去何從。而萬一他一直就這麼“胸無大誌”了,假如能和江百果經營一家夫妻店,雙宿雙飛,也未嚐不是兩全其美。光是這麼想想,他都想笑。
張什卻認定了其中有詐,小心翼翼地:“你幹嗎不拜果子為師?她可是青出於藍而……而不亞於藍。”
“那我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師爺?”池仁蹙眉,搖了搖頭。
而三個小時後,江百果明擺著是酒足飯飽地打道回府,店裏仍有幾名顧客在不到黃河心不死地等著她,她也就不得不繼續將池仁晾在一邊。稍後,池仁幽幽地湊到她身後:“我還沒吃飯。”
“等我喂呢?”江百果的興致隨著日落月升越來越高漲,像是永無止境似的。
池仁越來越強烈的卻是他的好奇心:“至少,先告訴我你去哪了。”
江百果自顧自地下剪如有神:“頭等大事,總得坐下來慢慢聊。去,先吃飯去。”
池仁又一次做無謂的抵抗,直到江百果一本正經,卻又耐人尋味地對他竊竊私語道:“聽話,晚些時候我們也可以躺下來慢慢聊。”於是,他又一次地被揮之即去。
一邊吃著中規中矩的鹵肉飯,池仁一邊剖析著江百果的話外音。躺下來慢慢聊?躺下來?縱然他和江百果有過無次數的“躺下來”,但如此大張旗鼓,如此多此一舉地劃了重點,尚屬首次。如此看來,她剛剛去了哪裏,和什麼人過了招,以及即將和他談什麼,不可小覷。
但身為一個男人,以及一個忘了有多久沒有“碰”過女人了的男人,池仁就算是被曲振文逼進了絕境,該動的情,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動了。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由江百果堅守的她和他之間的最後一步,就在今晚,就在她所說的晚些時候,就在他們糾葛了十五年零一個秋冬的今晚,即將由她跨出。
堅守的是她,跨出的也是她,他認了。
而一幻想她的那副或嬌羞,或狂野的模樣,他也堪稱是插上了幻想的翅膀,停都停不下來,人也隨之心頭撞鹿。
也怪不得臨了臨了地,張什又占了他的便宜:“想什麼呢徒孫?”
“想著……怎麼對師父好一點。”池仁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