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理智VS情感(2 / 2)

而他的老板一定是女性,用香水味掩蓋一身的銅臭,並對他描眉畫眼的技藝讚不絕口。江百果雙手環胸:不會錯的,他是一名女老板的男秘書,這回,一定不會錯的。

當江百果消失在了池仁的餘光中,池仁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他沒有停下腳步的理由。他僅僅是回了頭,抬手,向她道別。

就這樣,江百果也抬了手,一,二,三,揮動了三下,如同為他和她的邂逅劃下了一個三角形的句號,牢不可破。

接著,江百果垂下了雙臂,緩緩放開了她一直緊握的左拳,而在她冰涼的掌心裏,赫赫然也是一枚鑷子。

池仁在泰國普吉島被電話叫醒時,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一點半了。他在前一夜的午夜兩點抵達普吉島,入住了位於卡塔海灘的一家名為卡塔塔尼的五星級度假村。電話是他的老板何一雯打來的。江百果最後的結論準確無誤:他是一名女老板的男秘書。

池仁上一秒還在夢裏刀槍劍戟,這一秒接通何一雯的電話,便井井有條:“何總,我的返程票是定在了下周一,但隨時可以改簽。”

“別別別,千萬別改簽,不就五天嗎?沒有你我也死不了。”何一雯聲如洪鍾,“我這沒事兒,就是打個電話關心關心你。怎麼樣?難得度假,是如魚得水,還是閑得發慌?”

池仁赤裸著上身下了床,刷地拉開窗簾:“還好。”

“還好就好。”何一雯那廂像是忙得團團轉,“那我們周二見。”

池仁掛斷了電話,整個身子一劈為二,一半浸在冷氣裏,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令他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泰國普吉島,這也是一片眼看就要被中國人“占領”的海灘,而池仁還是第一次來。或者不要說泰國普吉島了,就連山東的青島,廈門的鼓浪嶼,和海南的三亞,他也一概沒有去過。

池仁打開挎包,從裏麵拎出來一條藍綠格子的沙灘褲。這是何一雯送他的,是何一雯買給她的丈夫,但至今沒有派上用場的,她說她量池仁除了襯衫和西褲,也沒有度假的行頭,便送他了。

池仁扯下標簽,穿上它,倒在了露台的躺椅上。

這便是度假了。

池仁從二十二歲開始作為一名秘書,至今八年。當然,那時候他還不是何一雯的秘書,那時候,他還是新上場的鬥雞,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卻不知道要如何要。他在六年間換了四任的老板,而何一雯是他的第五任,至今,兩年有餘。而如今,他是這個圈子裏的炙手可熱,在那些人的口口相傳中,他不是秘書,而是明槍,而是暗箭,好像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他扮演不了的角色,他隨傳隨到,不卑不亢。

就這樣,何一雯主動給池仁放了假,為他安排了泰國普吉島五天四夜的行程。何一雯知道,她的小恩小惠,池仁會記在心上,除了不卑不亢,她還要他不離不棄。

池仁輕笑一聲。何一雯這個人,聰明一時,糊塗一時。她糊塗在他的去留,哪裏是她能左右的,但她又聰明在,她猜對了,難得度假,他這會兒還真是閑得發慌了。池仁看了看表,還不到十二點。

沒來由地,池仁偏了一下頭,撲了個空。那個小不點兒……她成年了嗎?一定有,照她的“老奸巨猾”,她一定不是個孩子了,但偏偏長了一副未成年的身板,她走在他旁邊,他要是不偏頭,都看不到她。

到底,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池仁把雙手墊在了腦後。

江百果被電話叫醒時,是這一天的早上五點半,而她,也在泰國普吉島。

江百果和池仁乘坐同一班航班,在前一夜的午夜兩點抵達泰國普吉島,之後,她入住了位於卡塔海灘的一家青年旅館。江百果的電話不是誰打來的,而是她設置的鬧鍾。接著,她在洗臉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照了照鏡子,她抬手,向上推了推她的左眉眉梢,這裏,少了一根眉毛,就少了那麼一根眉毛,看起來卻大不一樣了。

江百果知道池仁也在這裏。

她知道他和她乘坐了同一班航班,以及他坐在商務艙。她知道他先於她十米,步入了泰國普吉島悶熱的夜色中。他人高馬大,她無孔不入,那麼,他在明,她在暗,她知道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知道她也在這裏。但敵在明,我在暗的壞處便在於,在七個小時的旅程中,她一直把玩著她從不離身的鑷子,而她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不安。

江百果在早上六點二十分,拎著她的手提箱,抵達了那一家名為卡塔塔尼的五星級度假村。當然,她不知道池仁也在這裏。在前一夜的午夜,她目送池仁坐上了一輛銀灰色轎車,消失在了夜色中,她以為她和他終於分道揚鑣。但即便江百果知道池仁也在這裏,她也還是要來。

江百果是一名發型師,她不是來度假的,她是來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