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灑落,雨聲愈發的清脆,駭人。她的手一點一點收緊,隻見她輕啟朱唇,就是沒有聽見什麼。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是泄露了什麼就會瞬間消失。徵羽忍不住湊近,想要聽個真切。李婉卻是整個人一震,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徵羽不由得抬高了音調。她隻一愣,不停地搖頭。
“我記不清了。我所記得的,都是我以為的。掩藏在那一扇木門之後,我並不敢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什麼。而與此相對的,我會告訴你劉婧……”說完這句話,徵羽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她是在想什麼,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來做交易的。隻她第一直覺想要拿他的私事來交換。她真是冷漠得讓自己都覺得可怕。
想至此,徵羽苦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不說了。你很害怕……我知道,卻還是勉強你。”
她退開了一步,側過身,拂去了發梢的水珠,旋身離去。李婉伸手,手指稍稍用力。指尖嵌入了她的手,隱隱痛著。猛然回過頭,她低語,“不知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小梅,把傘給我,你去水榭稍等。”
小梅抱頭拋開。徵羽微微側眸看著她,聲音輕的仿佛是潤物細無聲的雨,落下流走不留痕跡。“可以說了嗎?”
“那一年,你們都還年少。你也才雙八年華。先帝一心為你挑一個好的夫婿。因此不管陛下瘋了一般要娶你。他執意讓你自己選擇。再然後你就突然消失了。陛下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他瘋了,所以將自己關在了東宮。然後就有了行雲流水,清風明月這四座獨立的閣樓。因為這裏是為你而建的。清風明月苦相思。他瘋了,因此難理世事。所有人便趁機想要奪權,失去了你,他無所畏懼。所以喪心病狂。凡是忤逆他的,一切都斬草除根。其手段的血腥,幾乎讓世人畏懼。人人都說他會是個暴君。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夜結束。他親手了結了他的父皇。聯合他的母後,殺死了懷孕的寵妃。那嬰兒就在劉婧的眼前,被活生生的……”
“不要說了——”徵羽嘶喊,已經兩腳發軟。她的手扶著小腹,感覺到一陣強過一陣的惡心。有一種即將要泛濫的感覺。那種惡心,控製不住。胃在抽痛,或者說,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在抽動著。
李婉伸手扶著她,順勢攬過她在懷。手拍著她的後背,以期能撫平她的不適。聲音柔柔的,軟軟的,還有一種秋雨都無法企及的落寞冷寂。“或許因為這樣,太後和陛下從來沒有懷疑過七爺在裝傻。因為這血腥,對於心地純良的七爺來說太過殘忍。”
“嬰兒?未出世的嬰兒,他們如何下得了手?”依靠著羸弱的肩膀,並不能讓她安心。心裏頭的畏懼還有惡心,讓她整個人痙攣。
“這其間的緣由我並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要對那寵妃做出那種事,你自己應該更清楚。她是你的母親,你應該更清楚。”
母親?徵羽愣住,早已經禁臠的身子,搖搖欲墜。“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