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消沉,白日升起,清晨的第一縷曉光垂入長廊。
露珠沾濕了回廊兩側盛放的薔薇花,紫衣麗人仿若正從花叢中走來。
元帥府內很安靜,有時太安靜了反而讓人害怕。
跟著帶路的侍從穿行在冷肅的府內,隱隱約約詩雅似乎聽見了一個女子詭異的哭聲和笑聲。
“那是什麼聲音?”
“那是霞夫人,她昨天擅自進了逸雲閣,少帥聲稱要把她活埋,她嚇瘋了,結果被關進了冬院。”
說到這裏,那個侍從露出了很是好笑的表情,“那個女人,除了會勾引男人外,半點膽識也沒有,就這麼被嚇瘋了 ”
“會勾引男人?”這句不經意的話令女子明麗的笑容奇異地僵硬了一瞬。
“是啊,她出身低微,如果不是媚術了得的話怎麼活?”
“哦。”沒有多問,詩雅眼神暗了暗,隨即故作漫不經心地開口,“那逸雲閣是什麼地方?”
“諾,就那兒。”侍從伸手指向南方那薔薇開得最盛的一處。
元帥府的建築陳設大多精簡莊重,以冷色居多,唯獨逸雲閣獨占一份溫馨暖意。
循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紫衣麗人停下了步伐,陽光照樣在她白皙的臉上,她的目光順著光線向遠方延伸著。
“詩雅姑娘,少帥在煦光殿,您往這邊請。”
沒有理會侍從的話,她竟自顧自挪步走出回廊,順著彎彎的林間小徑走向那座玲瓏雅致的樓閣。
“詩雅姑娘!詩雅姑娘!那裏您不能去!”侍從慌慌張張地想去阻攔,卻也不敢違背元帥命令踏入逸雲閣。
“你去告訴少帥吧,大不了把我活埋了。”
詩雅提著裙裾馬不停蹄地向前走去,一襲紫衣很快消失在花叢中。
推開門,晨風帶著清冷的薔薇花香滌蕩整間屋子。
牆上的畫像在風中輕輕抖動,乍一看,圖畫中的女子好像在迎風微笑。
她凝視著那幅畫,許久,忽然捂著心口痛苦地彎下身去。
從背影看,她在顫抖。
“誰讓你進來的?”冰冷的聲音跟那人的目光一樣令人發寒。
慢慢站直了身子,她淡淡開口,“我自己進來的。”
轉身,回頭,她的臉色從未像今日這麼憔悴。
他皺起眉頭看著她,“你先出來。”
“我不出來。”
詩雅眼神似乎在壓抑躲避著什麼。
上昊的神色狐疑。
麵對眼前人探究般的目光,詩雅低下頭歎了口氣,隨即俏生生地笑了,“我若出來你可不能把我活埋了。”
這一笑宛如春水映梨花,清風卷起的衣袂,斜飛靈動的眉目,她仿佛從畫中走來。
上昊不語,轉身自顧自走出閣樓,挺直的背影有些孤獨。
他其實是傷心的吧?
詩雅唇邊的笑詭秘莫測。
她很清楚自己的一顰一笑都是他的痛苦。
她是毒,是匕首,一遍遍淩遲他的心。
“你有什麼事?”上昊走下台階,言簡意賅。
“昨夜我被人暗襲,箭上抹了毒,翠吟因為我中了毒。”
“襲擊你?難道有人知道你是皇上安插的暗探?”
“很有可能,具體我也說不清楚。”說到正事,詩雅神色凝重,“不過,我已查出箭上的毒是從七葉花汁中提煉,這種花隻生長在南方極熱之地,接近天狼古城。”
“天狼古城?”上昊略微沉吟,“城主南嶽已經多次擅用兵權,與那一帶的邊牧之族久戰不下,皇上早已對其動怒。”
“而且 南嶽的兒子最近又被殺,恐怕更是刺激了他。”詩雅淡淡開口,“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上昊也感不解,思索良久,“最近恐怕又有禍亂了。”
“怎麼?”
“天狼古城那一帶可能會起兵叛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