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楚庭,仍然籠罩在一片夜晚的黑暗之中,即使上有月光灑落,但照亮的地方微乎其微。
處於一片黑暗中的楚庭,若是有人此時從高處俯視這裏,會不自覺地感到毛骨悚然,雖然一眼望去街道十分寧靜,可是卻又讓人感覺到有什麼危險的妖怪正潛伏在這片陰暗之中,瞅準這個時間點還在街上遊蕩的人伺機下手。
“咚—咚!咚!咚!咚!”
響亮的擊打銅鑼突然響起,一慢四塊,打破了這份寧靜,同時也仿佛將潛藏在了黑暗中的妖怪給驅趕了一半。提著個寫著“更”字的燈籠的打更人一邊走過何家大宅的門口,一邊高喊:
“早起早睡,保重身體!”
接著,就繼續走向下一家繼續他的打更工作去了。
耳朵貼著牆壁,確定更夫已經遠去之後,招財才得以放鬆下來,右手撫上胸口臉上仍然是驚魂未定的神情。
剛剛那個更夫突然打更,銅鑼的聲音打破了這陣夜晚的寂靜的時候,他幾乎要嚇得魂都飛出來了,雖然知道這樣擔心是多餘的,但還是仍不住去確定打更的聲音是否吵醒了他的主人們。
心裏咒罵了幾句那個更夫後,招財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剛剛慌亂起來的情緒,然後在心中默念了10個數字後,再睜開眼睛細細打量著四周,雖然仍然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沒有什麼突然出現的動靜也就代表沒事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隨機摸黑走向廚房的位置。
現在他要做一件比較危險的事情——去廚房偷早上老爺從外麵進的一批新鮮荔枝。
招財心理其實非常清楚自己這麼做,如果被老爺發現的話,下場會非常慘——輕則杖刑伺候,重則掃地出門。不論是哪一個,這對招財而言都是非常嚴重的,此時又不禁後悔自己在昨日下午誇下的海口了。
他來到何府已經兩月有餘,平時工作兢兢業業,對老爺、夫人、姐、少爺的要求一概不敢懈怠,可是卻仍然不得賞識,平時也必須做最髒最累的活。但這些對招財而言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些來這裏工作較久的家仆經常對他使臉色,經常差遣他去幹原本應該由他們負責的工作,招財內心感到一陣惱火,但是想到他們更受主人們的信任也不得不吞下這口惡氣,可無處發泄的鬱悶還是使得他整日如同跳蚤上身一樣渾身癢癢卻不得解決。
就在昨,他在與其他家仆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聽到家仆們聊到了老爺早上從外麵進了一批新鮮的荔枝,看到夫人和姐吃得很開心都嘴饞了,甚至有人羨慕得恨不得直接出門去幾十裏外的城郊摘荔枝一解口饞。
但招財心裏清楚,他們沒幾個有心思這麼做。
因為現在是三月的了,在下了幾的大雨後,氣也變得溫暖又帶幹燥,從何府到出城的那段路,太陽非常的曬,再加上要當去當回,他們堅持不了。
不過,一個想法突然從腦海中閃過,招財不假思索地開口插進了這個話題:“這有什麼,我晚上就去可以廚房弄一批荔枝過來給你們解解饞。”
現在回想起來,招財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嘴巴,真他媽的是禍從口出!
那個平時經常為難他的家仆——也就比他在這裏多待了幾年的來福,在他開口之後立刻望向了他,“這可是你的啊。”隨機又招呼起了其他人,“大家都聽到了吧?如果招財他晚上不能為我們拿來荔枝的話,你們,該怎麼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