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捉奸在車(2 / 2)

歐文的臉仿佛被針刺了一下,他勉強牽動著嘴角,從女人的身上坐起來。他十指修長,一邊優雅地穿衣扣扣子,一邊麵向手足無措的田宓,開口時起初的驚慌已換作輕描淡寫:“田宓,我和小晴……”

汪小晴,是高中同學裏出了名的美女,也曾是田宓最好的朋友。

小時候她們在一個弄堂裏長大,有好吃的一起吃,好玩的一起玩,甚至連一個手鏈子都要輪流帶。唯一不同的是,後來田宓一家發跡,搬離了弄堂來到帝都定居,而汪小晴的美麗卻依舊沉寂在烏煙瘴氣中。

天實在太冷了,許是站在風口裏太久的原因,田宓渾身一個激靈,如夢初醒。她反複深深呼吸,想說些什麼話來化解眼前沉寂到近乎死亡的尷尬,然而她的喉頭卻仿佛被這肆意的北風生生凍結住,再也發不出一絲絲的聲音。

但淚水還沒有凍結,她也就能從幹裂蒼白的唇間品嚐到這鹹涼濕潤的痛楚。

田宓抬起手背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好讓自己不哭出聲來,然後將手中揉得綿軟的支票奮力甩在這對男女的臉上,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向雪夜中狂奔……

……

當時鍾的走針對準十點時,封閉的空間裏奏起狂放的鼓點,舞池中,眾人的腰肢像被狂風擺動的蒲柳般妖媚地扭動著。

喧囂紛亂的酒吧裏,田宓孤零零地坐在隱僻的一角,安靜而專注地喝酒,與周圍狂歡的世界生生隔絕。

田宓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來電,沒有短訊,一滴溫熱的淚盈在眼眶,趁淚水還未落下之前,她賭氣似的關掉了手機。

第一次吵架,是因為約好一起去食堂吃飯,他卻因為去派送報紙而晚來了二十分鍾。

凜冬的清晨真是冷,天風烈得像釀得極濃鬱的酒,掃進喉頭裏是熱辣的痛。田宓就這樣在寒風中等了他二十分鍾,那天是歐文的生日,她早上六點就起來給他做的長壽麵,隻是那原本動人的溫度卻在漫長的等待中被風霜冷卻。

她氣壞了,一惱就連麵帶飯盒一起丟進垃圾桶裏,歐文拉住她的手,還想解釋:“昨天雪大,今天路上結冰,送報紙的卡車過不來,所以我下班晚了。”

田宓不理他,徑直走回寢室,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溫柔乖順的女孩,很少發小姐脾氣,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麵對歐文,她就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

歐文追到寢室樓下,在刀子似的風裏站了一天一夜,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最後田宓終於忍不住跑下樓,他的臉上已經長起青紫色的凍瘡了,那樣潔淨的一張臉,現在卻醜的像個霜打的茄子。

田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上他臉上的傷口,歐文則握住她冰涼的手,塞進自己留有餘溫的大衣兜裏:“很醜是不是?”

“像個ET。”田宓將眼睛瞪得圓鼓鼓地,裝作很生氣地看向他,誰知他也將圓鼓鼓地瞪著她。

田宓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一滴一滴,流入兩人冷到發顫的唇間。

頭頂璀璨的滾燈是那般旋疾,好似生命裏那些來不及撲捉的記憶,明明那麼亮,那麼美,她貪心地伸出手,卻什麼也握不到。

田宓想了想,又將手機重新掏出來,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可是那些刻骨銘心的愛呢,摔得碎嗎?

“美女,嘿,一個人喝多寂寞?我陪你喝一杯吧。”一個賊眉鼠相的男人拎著一紮調好的威士忌擠到田宓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