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再納妃(3 / 3)

“葉楚,用你自己威脅朕,是不是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葉楚轉頭看著蕭冽,淒楚一笑,“臣妾都被打入冷宮了,還如何高看自己?今日隻是最後一搏罷了,皇上也可以讓禁軍衝上來,將臣妾和顧師兄一起殺了!”

顧和上前一步,對著蕭冽單膝跪下去,“草民知罪!但是草民和娘娘之間沒有任何齷齪之事,是草民一廂情願打擾了娘娘,和娘娘無關,要殺要剮隨皇上處置,隻求皇上饒了娘娘!”

禁軍見此立刻上前,欲押下顧和。

“不要碰他!”葉楚喊了一聲,將匕首往自己脖頸上一送,“誰若敢動他,我立刻自裁於此!”

福公公緊緊皺眉,焦急道,“娘娘,您這是何苦呢?”

“葉楚!”蕭冽緩緩眯眸,黑眸中卷起翻湧怒潮。

葉楚深吸了口氣,臉色微白,神情卻異常的平靜,“臣妾幼時在外漂泊十年,嚐盡人生冷暖,唯有師兄真心相護,父母姊妹又如何,這世上唯有真情難報!臣妾要挾皇上自知是死罪,可唯有如此,方可償還往日之恩,所以臣妾鬥膽,請皇上放了師兄!臣妾願自裁謝罪!”

說罷,葉楚看著蕭冽的目光一深,猛然將手中匕首向脖頸上刺去。

蕭冽瞳孔一縮,一腳踹飛旁邊禁軍手中長刀,寒光向著葉楚直射而去,隻聽“咣當”一聲,葉楚手中匕首被長刀擊飛出去,隻在脖頸上劃一刀細細的血痕,順著女子雪白的脖頸躺下,異常的醒目。

“阿楚!”顧和急呼一聲,滿眼慌張。

他此時終於明白,自己的一番情義,幾乎害死了葉楚。

刀落在地上,葉楚後退一步,仍舊沒有任何畏懼的和蕭冽對峙。

蕭冽挺拔的身體站在寒夜中,層層寒霧侵襲而來,他眉眼中沁著怒氣和失望,緩緩勾唇一笑,“愛妃、還真是情深義重!真是讓朕大開眼界,好,朕答應你,放他走!”

“多謝皇上!”葉楚對蕭冽跪下去拜了幾拜,低垂的眸子中,滿目淒涼。

她起身看著顧和,“師兄走吧!”

顧和還有些不放心,卻也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對葉楚更加不利,隻得點頭,“我走了,阿楚保重!”

“師兄也是!”

顧和又最後看了葉楚一眼,知道今日一別,此生再難相見,沉默中含著不舍和道別,最後目中閃過一抹痛色,轉身縱身而起,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著男人身影消失,葉楚緩緩吐出一口氣。

蕭冽涼涼看著葉楚,“德妃不是一直想離開皇宮,朕沒來之前,為何不同他一起走?”

葉楚脊背挺直,一雙婉約的秋眸清澈如水,“臣妾不能走,就算要離開,也不會不顧皇上的顏麵,和人私奔!”

蕭冽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掃了女子一眼,轉身而去,

“回宮!”

福公公和數十內侍立刻跟上去,片刻之間便走的幹幹淨淨,深夜的宮院終於又恢複了沉寂。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越來越深的隔閡橫在兩人之間,如夜空上的天河一般,似乎再也邁不過去了。

葉楚走出殿門,獨自坐在石階上,仰頭看著天上遼闊的星辰,心中思緒萬千,良久才漸漸安靜下來,空洞而荒蕪。

從此,自由沒了,情愛也沒有了,她的人生,也許隻剩這一片天空。

天氣漸漸轉冷,葉楚獨居冷宮,一晃半月過去,蕭冽再也沒出現過。

這日葉楚早晨起的晚了些,洗漱的時候,聽到宮裏有鼓樂聲,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宮裏聽上去好熱鬧。”

四喜眸光閃爍,轉過頭去訕訕笑道,“大概是有番王進宮吧!”

“哦!”葉楚微一點頭,並未往心裏去。

“娘娘稍等,奴婢去給您端早飯!”四喜端了水盆出去。

外麵秋色怡人,葉楚開門出去,伸了一個懶腰,沿著遊廊往外走,突然聽到紅袖和幾個小宮女正躲在一顆秋海棠樹後竊竊私語,似正議論什麼。

葉楚下了石階,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紅袖等人嚇了一跳,忙福身請安,“奴婢們、什麼都沒說!”

葉楚眸子一轉,聽前麵傳來的禮樂聲越來越響,心生疑惑,問道,“宮裏有什麼事?”

紅袖低下頭去,咬唇不敢說話。

“說啊,宮裏有什麼喜事嗎?”葉楚又問了一聲。

紅袖緊緊皺眉,低聲道,“回娘娘,皇上納了新妃,正在行封妃大典。”

葉楚腦子裏嗡的一響,隻覺渾身血液逆流,一瞬間湧進腦子裏,讓她有片刻的暈眩,

“你、說什麼?”

他納妃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就納了新妃?

“娘娘息怒,奴婢們該死!”紅袖等人撲通全部都跪下去。

葉楚臉色青白,神色恍惚,低聲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跪什麼?”

說完,葉楚轉身往回走,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廊外紅彤彤的秋海棠,眼淚一串串滴落下來。

秋風吹在臉上,一片沁骨的寒涼。

她一步步沿著長廊慢行,胸口似灌進去了冷風,扯著她的心脈,刀割似的疼痛。

她想笑,笑自己癡傻,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帝王,更笑自己會天真的以為,蕭冽也會喜歡她。

以為夜裏的那些溫存是男人真心的溫柔,錯把情欲當成愛情。

以為蕭冽隻是在生氣、

以為他的怒火是因為在乎她、

原來僅僅是因為她傷了一個帝王的尊嚴。

她觸犯了他的逆鱗,早已被驅逐出局。

可是她失了心怎麼辦?她還再怎麼找回來?

女子淚流滿麵,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膝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