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一轉,握住蘇九的手,“你擔心,玉瓏會對我不利?”
蘇九倏然抬頭,眼睛幽深。
紀餘弦緩緩一笑,將蘇九抱在懷裏,低聲道,“放心吧,憑她一個雲南王府,還傷不了我!”
“紀餘弦、”蘇九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啞聲道,“你和母親,都不能有事!”
“原來,我在玖兒心裏這麼重要!”紀餘弦撫著她眉眼輕笑。
兩人站在酒樓門前,人來人往,看到兩人親昵,不斷的有人向著這邊張望。
尤其是蘇九還穿著男袍,被紀餘弦擋住半個身子,所以隻能看到紀長公子溫柔的把一個少年抱在懷裏。
看到一個行人為了看他們差點撞在前麵的人身上,蘇九嗤笑一聲,把紀餘弦推開,“好了,我要回家了!”
“嗯,代為夫向嶽母大人問好!”
“知道了!”
二毛已經將馬車駛過來,蘇九和紀餘弦揮手道別,上了馬車回蘇家。
第二日,關於紀長公子有斷袖之癖,公然在街上和男子摟抱的傳聞在盛京城中傳開。
眾多女子哭花了妝容。
早晨剛吃過飯,下人道有客來訪,連同拜帖交給蘇九。
蘇九打開,是君瑾。
“帶他到前廳,我馬上就過去!”蘇九道。
“是!”
大夫人看了一眼拜帖,“君公子?是什麼人?”
“就是我這次去武陵接的主顧,舉家遷到盛京來了!”蘇九隨口道了一聲。
大夫人眼睛一轉,笑道,“你昨日剛回盛京,今日他便上門拜訪了,這消息到是靈通!”
“是不是有什麼事?”蘇九思忖道。
路上應該沒出什麼事,否則她早得到消息了啊!
大夫人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上的錦帶,道,“先去看看吧!”
“嗯,那我先過去了!”
蘇九道了一聲,抬步往前廳走去。
前廳裏不隻有君瑾,還有他的妹妹君瑜。
下人奉了茶退下,君瑾四周打量,興致盎然。
君瑜反倒有些不高興,嘟嘴道,“哥哥,你不是說今天帶我逛京城,怎麼來這了?”
君瑾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錦袍,麵容英俊,玉樹臨風,回頭笑道,“咱們一路多虧清龍鏢局護送,聽說蘇公子已經回城了,於禮總該來拜訪一下!”
“那你自己來不就好了,叫上我做什麼!”君瑜無聊的一下下擺弄衣服上的流蘇。
君瑾坐下來,低笑道,“你覺得蘇公子如何?”
君瑜隨口道,“還好!”
“隻是還好?”君瑾驚訝的嗤笑,“那般俊美清卓的人物,為兄反正是第一次見。”
君瑜眸光一閃,訥訥道,“我覺得那日來的那個穿紅衣的男子更加出眾!”
仿佛書中走出來的風流俊公子,靜時俊雅矜貴,動時邪魅風情,一顰一笑顧盼生輝,勾人心魂。
“那人啊、”君瑾回憶了一下,淺笑道,“的確,世間少有!”
轉頭見自己妹妹臉頰酡紅,眸含秋波,君瑾立刻正色道,
“那人必不是普通人物,你不要多想!”
君瑜臉上更紅,瞥他一眼,“哥哥說什麼呢?不是你先問我覺得蘇公子怎麼樣,我才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位公子!”
“好,好,怪我!”君瑾輕笑一聲,歎道,“可惜這位蘇公子娶妻了,不然到可以給妹妹說一段好姻緣。”
君瑜皺眉道,“哥哥,越說越離譜了!”
兩人正嬉笑說話,蘇九進了門,看到君瑜也在,勾唇笑道,“讓兩位久等了!”
“沒有,本應提前一日送上拜帖,這樣突然冒昧造訪,蘇公子不要怪我兄妹二人失禮才是!”君瑾立刻起身,溫潤笑道。
“見過蘇公子!”君瑜也跟著起身,知禮福身,她身著藕粉色雲雁細錦衣,下身是蘇繡月華百褶裙,眉如遠黛,眸含秋水,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帶著江南女子的婉約,又有年輕少女的嬌媚的活潑。
“不必客氣,兩位請坐!”
蘇九笑了笑,坐在兩人對麵,問道,“進京路上可還順利?”
“有清龍鏢局的鏢師護送,照顧周到,一路都很好!家父本要親自上門道謝,隻是剛到盛京,有許多故友上門,無法脫身,所以由我和舍妹來感謝蘇公子!”君瑾聲音溫和,如若春風。
“這本是我們應該做的!”蘇九淡然一笑,見兄妹兩人謙謙有禮,果然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子弟。
“蘇公子今日可有時間,我在城中景沁樓定了酒宴,宴請答謝蘇公子!”君瑾道。
“這就不必了,君兄一家人剛到盛京,想必有很多事要忙,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在一起喝酒!”蘇九婉拒道。
“還請蘇公子不要推辭!實不相瞞,君某和舍妹初到盛京,很多地方還不熟悉,如果蘇公子無事,勞煩你一日,帶我們熟悉一下!”君瑾目光期待的看著蘇九。
君家來盛京以後,和伏龍幫必然少不了生意上的來往,自然多熟悉一下為好,而且既然君瑾都已經說了,蘇九也不好再推辭,隻道,“那好,我回去和母親隻會一聲,等下和兩位一起出門!”
君瑾頓時眸子一亮,“好,多謝蘇公子!”
從蘇家出來,時辰尚早,君瑾提議先去蘇九的商行裏看看。
商行早晨一開門便熱鬧非凡,門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隻看商行,便似看到了整個盛京城的繁榮興盛。
幾人進去,從一樓一直逛到三樓,君瑾不住稱讚。
二樓中間又在布置文墨台,準備新一年的詩詞會,自從第一次詩詞會後,喬安和紀澤均入朝步步高升,這詩詞會的名氣便越來越大,每年聚集的才子也越來越多。
甚至有其他地方的書生才子不遠千裏特意趕到盛京,哪怕無法參與其中,隻在旁邊觀看,也覺的受益匪淺。
君瑾看了往年的詩詞集,目光發亮,回頭道,“蘇公子到時候一定要給君某也留一份邀請帖,君某雖然不才,卻也好附庸風雅,定要來向這些儒師大家請教!”
蘇九點頭,“好,能邀請到君公子,是詩會的榮幸!”
君瑾抿唇謙和一笑。
從商行裏出來,幾人奔景沁樓。
景沁樓占了盛京最繁華、也是景色最美的地方,幾乎已經成了盛京城的標誌,每個外地人進京,宴請時,第一想到的便是此處。
景沁樓兩麵臨水,是浣花溪主流和支流的交彙處,樓下沿岸桃花十裏,如今正含苞待放,水汽氤氳下,如煙如霞,如一條粉色綢帶,飄飄落在盛京水墨重彩的繁華之上,將巍峨莊嚴的京城,多了幾分縹緲,幾分旖旎的柔軟。
三樓雅房內,有憑欄望水的望台,近處河麵上的船隻畫舫、煙柳花絮盡收眼底,遠處高台樓閣、碧瓦朱簷,綺麗壯闊,相映成趣,組成了盛京的雍容華貴。
“真後悔,如今才來盛京城!”君瑾惋惜歎道。
“現在來也不晚啊!”蘇九給兩人倒了茶,清冽一笑。
君瑜捧著茶盞,目光猶豫,終是忍不住問道,“蘇公子,那日在山下和你在一起的朋友是何人?”
蘇九眉梢一挑,“你說的是紀餘弦?”
“就是穿紅衣那人!”君瑜補充道。
“哦,那就是他!”蘇九笑道。
君瑾立刻轉過身來,“難道是盛京紀長公子?”
蘇九點頭,“是!”
君瑾立刻露出恍然之色,低聲道,“怪不得、”
君瑜眸中春波閃動,問道,“聽說這景沁樓便是紀府的,長公子平時可會過來?”
君瑾眉頭微皺,插口笑道,“紀府是大梁首屈一指的富賈,在範雲時君某也曾和紀府的商鋪有過不少交道,那日相見未識,實在是失禮,舍妹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去拜訪才是!”
君瑜瞅了自己兄長一樣,耳根微紅,端了茶掩飾。
蘇九笑道,“君兄放心就是,長公子不是在意這些虛禮之人,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他向來不會混為一談!”
“看來蘇公子和長公子很熟悉!”君瑾道。
“是,比旁人略熟一些!”蘇九輕笑。
幾人正說話,突然門敲了三小,小廝進來,恭敬道,“九爺,公子有請!”
紀餘弦在這兒?
蘇九挑了挑眉,起身道,“失陪一下!”
“好,蘇公子請便!”君瑾溫和道。
蘇九起身出去,小廝在身後將房門關上。
君瑜立刻問道,“哥哥,方才那小廝說的公子是不是紀長公子?”
君瑾思忖的點了點頭,“好像是!”
“哥哥方才不是還說去拜訪紀長公子,不如我們現在便去吧!”君瑜秋瞳閃爍,有些急迫的道。
“急什麼,等下蘇公子回來,若是方便,我們再過去,否則這樣冒然拜訪,恐有失禮!”君瑾不急不緩的喝著茶。
君瑜卻有些心燥,不停的向著門口張望。
這邊蘇九進了盡頭的房間,錦楓正站在門口,見她過來立刻打開門,恭敬道,“少夫人,公子正等您!”
蘇九抬步進去,男人正坐在木欄前的美人靠上喝茶,一雙狹長的鳳眸半闔,懶懶的看著樓外桃林,旁邊桌案上的玉色花瓶裏插著桃枝,枝上桃花已經綻放。
紅衣美人,桃花灼灼,絕美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