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用衣服將已經凍暈過去的豫王妃裹了,塞進馬車了,一刻沒停,向著豫王府急奔而去。
發生了這麼大的醜事,很快便傳進了宮裏。
皇後氣的臉色發青,下命讓蕭琰將豫王妃呂家小姐休了。
呂相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已經讓皇上不滿意,沒牽扯到蕭琰已經是萬幸,現在又出了這樣的醜事,把整個皇室的臉麵都丟盡了。
昭平帝氣的午膳都沒用,把豫王罵的狗血淋頭。
自己女人都看不住,還能成何大器?
豫王蕭琰被昭平帝罵了一通,一聲不吱。之後聽昭平帝要他把豫王妃休了,慌張的去皇後那跪求開恩,連哭帶鬧,不肯休了自己媳婦。
豫王這般護著背叛他的豫王妃簡直讓人不可思議,眾人嘩然,隻道這豫王是天生帶受虐傾向啊!
皇後見自己兒子這般窩囊,直直氣暈了過去。
最終蕭琰長跪不起,加上呂相進宮請罪求情,豫王妃才算保了下來。
然而豫王妃雖然沒被休,但是寒冬臘月光著身子在冷風了裏呆了那麼久,加上羞憤欲死,回府後便大病了一場,纏綿床榻幾個月,到了第二年春天,便芳魂歸天了。
那是後話且不提,此時盛京城中還傳著那日河麵上豫王妃大戰小廝的盛況,添油加醋,傳的越發離譜,朝廷壓都壓不住,好一段日子,才漸漸平息。
因為此事,昭平帝厭惡極了豫王蕭琰,削了他的親王爵位,越發冷淡下來。
皇後鬧了一通,隻是更加失去了君恩,差點被打入冷宮,朝中百官皆知,蕭琰徹底和皇位無緣了。
等這件事過去,已經是冬月末,馬上就要進臘月了。
南宮碧的身體修養了一段時間已經漸好,隻是再如何隱瞞,她自己畢竟是個女兒,也隱隱知道發生了何事。
臥床的時候,蘇九經常過去陪著她,南宮碧神情懨懨,整個人都變的有些消沉。
也許是因為南宮碧難過的緣故,胡大炮對蘇九也比從前冷淡了許多,有時候從外麵回來,看到蘇九在,甚至連招呼都不打。
阿樹也漸漸發現胡大炮不對,特意找了個機會想讓伏龍幫的人聚一下,喝一回酒,有什麼心結也許就解開了。
酒宴設清心樓裏,阿樹和蘇九到的最早,喬安下了朝才過來,然而三人一直等到午後過了申時也不見胡大炮的身影。
正著急準備讓人去問時,一侍衛進了清心樓,道,胡將軍今日有事出城去軍營了,趕不回來所以不過來了!
阿樹當時臉色便有些發黑。
聚會的事是提前一日便說好的,之前伏龍幫的聚宴,幾人無論有什麼事都會趕過來,這一次胡大炮分明是不想來。
蘇九麵色到沒什麼異常,讓那侍衛回去了。
聚會本是為了讓胡大炮和蘇九兩人重歸於好,如今一人沒來,這聚會變的也沒了意義,三人這酒越喝越鬱悶,早早的散了。
出了酒樓,喬安走在後麵,勸道,“大炮就是個別扭的性子,以前也是這樣,大當家被往心裏去。”
蘇九知道胡大炮對南宮碧的感情,點頭道,“自家兄弟,怎麼會往心裏去,安爺不必擔心!”
“是!等事情過去,大炮他就想明白了!”喬安道。
阿樹冷著臉,在一旁不說話。
蘇九讓兩人各自回去,自己也坐了馬車回家。
阿樹騎著馬回鏢局,路過景沁樓的時候,眼尾掃過樓前,頓時勒馬停了下來。
景沁樓外,胡大炮和幾個朝中官員正滿麵紅光的走出來,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阿樹猛然握緊韁繩,原來胡大炮根本就沒出城。
他騙了大當家!
阿樹隻覺滿心火氣似要噴出來,站在那等著和胡大炮一起的官員都走了,大步上前。
“胡大炮!”阿樹怒吼了一聲。
胡大炮剛要上馬,聞聲轉過頭來,臉上滑過一抹窘迫,目光閃爍。
“你騙我們,你今日根本沒出城,為什麼要這樣做?”阿樹怒聲質問。
胡大炮臉色漲紅,梗著脖子道,“我不願見到大當家!”
“為什麼?大當家哪裏對不住你了?”阿樹沒好氣的問道。
“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我沒出生的兒子,就會想到我媳婦受的那些苦,你告訴我,我怎麼見她?”
“可是大當家不是故意的,那隻是個意外,傷害南宮碧的人,老大已經懲治了!”阿樹鐵青著臉色解釋道。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的兒子都是因為大當家沒了!她要是不去招惹呂相,怎麼會這樣?”
“你他娘的說的還是不是人話?大當家懲罰那個混蛋是為了救人!”
“救什麼人,不就是個青樓女子!”胡大炮不屑的冷哼一聲。
“胡大炮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你看不起妓女,你難道忘了你以前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當了將軍就忘本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好,你恨大當家要了你兒子的命,那你把老子的命拿去給你兒子抵命吧!”
阿樹猛然往前一步,氣恨的瞪著胡大炮。
胡大炮陰狠的看著他,“對,我現在是將軍了,就是不願意再和你們這些平民打交道,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阿樹氣的渾身發抖,怒道,“想和伏龍幫分清楚?好!你這命都是大當家當年救的,要分清楚,就先把命還給她!”
說罷,阿樹一拳向著胡大炮的麵門揮去。
胡大炮閃身一躲,握住他的手腕,“這是我和大當家的事,你別跟著摻和!”
“放屁!”阿樹啐了一聲,抽拳猛的再次揮出去。
胡大炮不斷閃躲,冷聲道,“你再不停手,我可要不讓了!”
“誰他娘的用你讓!”阿樹狠狠的飛起一腳踢過去。
胡大炮眉頭一皺,抓住阿樹的腿,用力往後一推,隨即撲身上去。
兩人一拳一腳頓時纏鬥在一起。
此時正是傍晚,街上行人多,聽到兩人爭吵圍了許多人觀看,一見打起來了,紛紛往後躲。
兩人打的凶猛,誰也不肯退步,打的難解難分,完全是拚命的架勢。
胡大炮身邊跟著士兵,本想上去拉架,但兩人實在打的太快,無法上前,隻得派人去找蘇九。
景沁樓前人越圍越多,左右堵了長長的一溜馬車。
玉瓏從雲南王府回太子府,也被堵在半路上。
“太子妃,前麵有人打架!”紅袖道。
玉瓏微微抬眼,“什麼人?”
紅袖踮腳看了看,掀開車簾低聲道,“好像是胡大炮和伏龍幫的人!”
一身著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子悄聲靠近馬車,站在車窗外,對著玉瓏低聲稟告了幾句。
玉瓏目光閃了閃,唇角輕勾。
“好,本宮知道了!”
那人閃身而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半個時辰後,蘇九騎馬快速而來,自馬背上縱身而起,越過看熱鬧的人群,側踢,飛拳,頓時將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這是做什麼?”蘇九臉色鐵青。
“大當家!”阿樹一抿唇角的血跡,喘聲喊了一句。
胡大炮臉上也青了一塊,憤憤扭過頭去。
“自己家的事,關起門來說,當街打架像什麼樣子!”蘇九喝道。
“大當家,你問他說了什麼,他說以後和咱們再沒有關係!”阿樹指著胡大炮怒道。
蘇九眸光一震,轉頭看向胡大炮,“大炮你說的是真的?”
“我那說的是氣話!”胡大炮沉臉說了一句,但明顯沒有任何誠意。
“大當家你看、”阿樹咬著牙,揮拳就要再打。
“好了!”蘇九將阿樹攔下,淡聲道,“大炮還在氣頭上,說的話算不得數,都回去吧!”
胡大炮哼了一聲,翻身上馬,踢馬衝了出去。
“大當家、”阿樹皺眉道、
“不必說了,趙珊還大著肚子,你現在就是看好了她,其他什麼都不必管!明白嗎?”蘇九正色道。
阿樹粗重的喘氣,點頭道,“是,我知道!”
“回去吧!”
“大當家,胡大炮的事怎麼辦?”
“我會找他好好談談,這裏人多,不好說話,我們以後再說!”
“是!”
兩人各自上馬離開,熱鬧看完了,周圍的行人也跟著散了。
道路疏通,玉瓏的馬車緩緩自景沁樓前經過。
回到太子府,天已經暗了,最後一抹霞光也將落。
一下馬車,對麵蘭知繪也正好自外麵回來。
看到玉瓏,蘭知繪知禮的上前問安,微微福身,“妾身見過太子妃。”
旁邊的丫鬟忙將蘭知繪攙扶住。
紅袖見下人緊張的樣子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蘭側妃真是金貴的身子,連問安行禮都要人攙扶了!”
蘭知繪身後的丫鬟剛要說話,被她伸手攔下,笑道,“妾身最近身體不好,的確嬌氣了些,請太子妃見諒!”
玉瓏麵色不變,隻淡淡的嗯了一聲,緩步往府裏走。
蘭知繪錯後一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後院,迎麵汀溪小築的一下人匆匆跑過來,見了玉瓏請安後,立即去扶住蘭知繪,嗔怪道,“側妃娘娘怎麼出門了,您現在懷著身孕,太子殿下交代不讓你出門,想買什麼,奴婢們去就好!”
她話音未落,玉瓏倏然轉身,目光震驚的落在蘭知繪的肚子上,聲音都有些發顫,“你、懷了殿下的孩子?”
蘭知繪麵上一紅,責怪的瞥了那丫鬟一眼,“就你多嘴!”
說完才對著玉瓏回道,“是,前日妾身身體不適,殿下請了禦醫來,說是已經一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