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紀餘弦微一點頭,拿了披風給她穿上,“天氣冷了,自己保重身體!”
“好!”
蘇九唇角淺淺一勾,長睫半垂,沒再看男人,抬步往外走。
剛下完雨,街上行人稀少,一片蕭條。
落葉滿地,碾壓成泥,隨著車輪滾滾而去。
蘇九坐在馬車裏,目光如暮秋一般沉寂,藏著一抹隱痛,隨即眼睛闔上,再看不到任何情緒。
馬車在門前停下,蘇九一下車就見門口蹲了一個男人。
看到蘇九回來,男人忙往牆腳裏又縮了縮身子。
蘇九過去問道,“你是誰?”
男人不知道已經在這等了多久,渾身已經被細雨打濕了,緊張的看著蘇九,“俺是來找俺媳婦的!”
蘇九眉梢一挑,恍然笑道,“你媳婦?蘇月秋?”
男人忙不迭的點頭。
“等著,我讓人去叫她出來,跟你回家!”蘇九道。
男人渾濁的眼珠一亮,“你真的能讓俺媳婦跟俺回家?”
“也許吧,試試!”蘇九笑了一聲,轉身進門了。
穿過垂花門,剛一進內院,就看到遊廊內側一身影閃躲了起來。
蘇九直直走過去,女子見掩藏不了,才走出來,小心道,“月秋見過長姐!”
蘇九道,“我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找他媳婦,月秋妹妹出去看看吧。”
蘇月秋臉色一變,立刻道,“長姐,我不要和他回去,我不要回山裏去!”
蘇九為難的皺眉,“那怎麼辦?你都嫁給人家了,是人家媳婦,孩子的娘,咱們蘇家總不能不說理,老是不交人啊!”
“長姐!”蘇月秋突然跪在地上,慌張道,“長姐,冒充你的事是我不對,您別跟月秋一般計較。小的時候都是長姐護著月秋,您還記得嗎?月秋願意為奴為婢伺候長姐,也不願回到山裏去。”
蘇九思忖道,“若是做下人留在蘇家,還是說的過去的。但是你知道咱們家現在沒那麼多主子,下人卻多,總不能都留下,你和你母親隻能留下一個,你覺得該誰留下?”
蘇月秋立刻道,“長姐,讓我留下吧!我還年輕,比母親有力氣,比她能幹,您把母親趕出去,讓我留下吧!”“那你母親可就要流落街頭了!”蘇九看著她道。
“她做了那麼多對不起長姐的事,就算流落街頭也是報應,長姐,你把她趕出去吧!”蘇月秋急聲道。
蘇九冷笑一聲,“你說的沒錯!但是二夫人畢竟以前也是府裏的人,長姐我心軟啊!這樣吧,你和你母親暫時都留下,一個月後,誰做的好誰留下,誰做的不好,讓我不滿意,就被趕出去,怎麼樣?”
蘇月秋點頭如搗蒜,“好,我一定努力做事,讓長姐滿意!謝謝長姐!”
蘇九笑了笑,抬步去了。
進了花廳,找了下人來,拿了些碎銀子給門外的趙升,讓他先回家,一個月以後再來。
接下來幾日蘇九突然安分下來,每日陪著大夫人畫畫練字彈琴,乖巧的模樣,倒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中間和大夫人進過一次宮,被昭平帝招進禦書房,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禦賜的金牌,有了這牌子,蘇九以後可用隨時進宮。
大夫人見蘇九這樣被昭平帝喜歡,不知是喜還是憂,把牌子幫蘇九收了起來,怕她越發囂張胡作非為。
果然,安分了幾日,蘇九便又每日的不著家了。
聽說蘇家大公子蘇謫在清樓裏為了和人爭一女子,大鬧清樓,結果等搶了他女人的人一出來,立刻跪了下去。
摟著他喜歡女子的人,正是蘇九。
大夫人聽了下人議論,氣的臉色發白,打算等她回來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再這樣下去,哪還有半分女子的模樣,簡直快成了紈絝惡霸。
偏偏,伏龍幫的人都寵著她,上次蘇九和朝中一官員兒子不知道因為什麼發生了爭執,胡大炮直接帶了幾個親兵進城,把人家打的親娘都不認識了。
那官員在朝中為官,雖然是個六品,但好歹也是個京官,咽不下這口惡氣,去林府尹那裏告狀,次日就被太子邀請到家裏喝茶,然後沒兩日就被調出京去了。
這事被百姓添油加醋,傳的滿城風雨,蘇九爺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無人不知了。
大夫人正一個人生悶氣,就聽下人來報,紀長公子來了。
大夫人忙迎出去。
紀餘弦坐在花廳裏喝茶,旁邊放著一個碩大的紅木箱子。
大夫人心裏咯噔一下,難道紀餘弦聽說了蘇九做的那些荒唐事,把聘禮送回來,要退親了?
自己夫人整天不務正業,毫無女子的端莊和為人婦的自覺,就算退親,紀府也是站理的。
大夫人自知理虧,麵上訕訕發窘,溫和笑道,“餘弦怎麼有空過來?”
紀餘弦放下茶盞,長身而起,唇含淺笑,“見過嶽母大人!”
這一聲嶽母大人,大夫人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至少知道紀餘弦不是來退親的。
“自家人不必客氣,快坐!”大夫人臉上的笑容從容了幾分。
“玖兒在嗎?”紀餘弦問道。
大夫人幹幹一笑,“玖兒她最近生意忙,所以不常在家。”
紀餘弦了然輕笑,“是,她身體不好,勞煩嶽母大人多照顧一些。”
“是,放心吧!”大夫人感動的道。
紀餘弦將一青花瓷瓶放在桌案上,“這是顧神醫配的藥,讓玖兒每日按時吃,還有,讓她不要喝酒,不要著涼。另外”
他長眸掃向旁邊的紅木箱子,“天氣冷了,我讓羽衣坊做了玖兒的冬衣,還有一件披風,勞煩嶽母大人叮囑她穿。”
大夫人握著那瓷瓶,喉中突然有些梗塞,抬頭看向對麵的文雅俊美的男子,鄭重道,“餘弦,我替玖兒謝謝你!”
“自己夫人,何需言謝!”紀餘弦笑了一聲,起身道,“既然玖兒不在,那我便告辭了!”
“餘弦、”大夫人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蘇九這般任意妄為,傷害的不僅是紀餘弦的顏麵,還有他的心。
可是不管她怎麼做,這個男子始終這般的包容,讓大夫人即愧疚又欣慰,她的女兒能得一人如此相待,是怎樣的幸運?
“大夫人是想問我為何對她這般縱容?”紀餘弦回眸淺淺一笑,俊雅溫雅,“因為沒有什麼情況能比那一日我看到她中箭落崖更糟糕了。玖兒像是個孩子,受了傷以後變的有些叛逆,她任性也好,乖張也好,我願意疼她、寵著她,隻要她高興就好。沒有辦法,就像她說的,我就是犯賤,沒有她活不了!”
男人語氣緩慢,風輕雲淡,並沒有如何深情的慷慨激昂,然而,他每一個字,都那般自然的說出來,仿佛天生理所當然便如此。
大夫人忍不住淚目,哽咽點頭,“玖兒她會想明白你的感情的。”
“她一早便明白!”
紀餘弦淡淡道了一聲,轉身去了。
天快黑時,蘇九才回家,一進內院,蘇文謙正在門外徘徊,似是在等她。
蘇九隻當沒看到,徑直往大夫人房裏走。
“月玖!”蘇文謙忙招手快步上前,滿麵慈愛的笑容,“月玖,等一下!”
蘇九負手轉身,素顏清絕含笑,“有事嗎?”
蘇文謙站定,笑道,“為父有件喜事想告訴你一下。”
“哦,什麼事?”蘇九問道。
“你兩位兄長找到事做了,這一次是正經事,在一個書畫鋪子裏當二掌櫃,事情體麵,掙的也不少!”蘇文謙高興道。
蘇九淺笑點頭,“的確是件喜事。”
“不過、”蘇文謙有些尷尬的張嘴,“你兄長兩人既然是去做二掌櫃的,又是這樣文雅的地方,穿著自然也應該講究些,所以為父和你商量,在賬房裏支些銀子,給他們每人置辦一身好料子的衣服。”
蘇家的院子是蘇九買的,府裏上下大小事情的支出都是蘇九出銀子,蘇文謙雖是家主,但在這個家裏凡事都已經是蘇九做主。
管賬房的先生,凡是銀錢進出,都要看到蘇九或者大夫人的手章才肯給銀子。
即便是蘇文謙也不行。
“這就不必了吧!”蘇九思忖道。
“為何?”蘇文謙訕訕的笑。
“你想,能讓他們兩人去做二掌櫃,這鋪子的東家腦子和眼神肯定都有問題啊,這鋪子能做久了嗎?說不定兩日就關門了,費錢做衣服穿兩天,不值得啊!”蘇九認真的說完,抬步繼續往後院去了。
身後蘇文謙臉色由驚怔到漲紅,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有那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敗了祖業,又找回來一個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女兒。
怪誰?
隻能怪他自己沒教養好兒子,又虧欠了這個女兒。
而如今又靠著女兒養著,連說一句重話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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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完了妖孽,多寫一點兩人互動的甜蜜,馬上開始虐玉瓏,哢哢!《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兒
簡介:穿越古代算什麼,穿越蠻荒馴野人,找個首領做老公,沒羞沒臊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