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渾身酸軟的往床裏翻了一個身,很快又被男人抱了回去。
少女下巴擱在男人胸口上,懶懶睜眼,剛睡醒的聲音微啞,“紀餘弦,你今日偷懶了,都這個時辰了還不去書房。”
“怕我一走,你又不見了!”男人容顏俊美,抬手輕撫她的發頂。
“還在下雨?”蘇九問道,
“是!”
“那我今日不走了,陪你一日。”蘇九咧嘴一笑。
男人頓時妙目閃爍,低頭在她眉心輕輕一吻,“若是這樣,那就讓這雨一直下才好!一直下到我們都老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咦?紀餘弦,外麵的雨不會是你找人從屋頂上潑下來的吧?”蘇九挑眉問道。
紀餘弦,“……”
吃了早飯,兩人在書房看書習字。
書房的擺設未變,連蘇九之前坐的椅子,和用的文房四寶都在原來的地方。
兩人坐在那裏,好似又回到了蘇九和紀餘弦學字的時候。
一切如舊,人是否也還能回到當初?
蘇九寫了一篇字,紀餘弦拿過去,笑道,“讓為夫看看,偷懶了一年,有沒有退步?”
蘇九一手拿筆,一手托著下巴,歪頭得意的看著紀餘弦,
“怎麼樣,是不是進步了?”
紀餘弦笑瞥她一眼,“差強人意!”
“你那是嫉妒!”蘇九把紙抄過來,在上麵寫了一個大大的“佳”字。
紀餘弦鳳目閃爍,莞爾笑道,“為夫就喜歡夫人這天下為我獨尊的樣子!”
蘇九笑容越發得意。
“也喜歡夫人一被誇就相信的單純樣子!”紀餘弦笑意愈深。
“噗”蘇九一口茶噴了出去。
噴了男人滿身,看著男人笑容僵住,滿身水漬的樣子放聲大笑。
紀餘弦唇角顫了一下,伸手將笑的放肆的女人拉進懷裏,俯身封上她的唇。
笑聲戛然而止,蘇九看著男人深沉的鳳眸,渾身酥軟無力,低吟一聲,閉上眼睛和他唇舌嬉戲。
男人本想懲罰她一下,然而一沾她的身體便失了心智,唇舌不由的加深,糾纏的難舍難分。
他中毒太深,早已無藥可救了。
雙手一托少女的腰身將她放在桌案上,男人熾熱的吻順著她精致的下頷吻下去。
女子的肌膚柔軟細膩,含在口中沁香盈齒,那般讓人癡迷,無法自拔。
外衫被褪下,脖頸上細帶一勾,湖綠色繡了連枝的肚兜緩緩滑落……
蘇九身體微微後仰,緊緊咬著下唇,撫著男人的墨發,啞聲道,“紀餘弦,這裏是書房、”
“嗯、”男人百忙之中敷衍的用鼻音回了她一個性感的音調。
“我們還要做事呢!”蘇九繼續沒有什麼底氣的抗議。
“為夫正在做。”男人暗啞的聲音中夾雜著吮吸的吞咽聲,曖昧成狂。
蘇九微微顫抖,眸中若有春水蕩漾,喘息一聲比一聲急促,突然伸手將男人推開,看著他紅唇豔豔,滿目情潮,身體頓時一軟,滑落在他雙腿上,仰頭吻上他紅唇。
她喜歡他動情的樣子,一樣無法自拔。
少女雙腿跨坐在他腿上,雙臂攬上他脖頸,用力而癡迷的吻著男人。
這樣的姿勢讓少女越發收腰挺胸,所以男人吻的很不專心,含波的鳳眸無法控製的下瞟,似餓了十日的野狼。
“紀餘弦、”蘇九突然離開他的唇伏在他肩膀上,喘息道,“你看,我們在一起根本無法專心做事。”
紀餘弦輕輕側頭輕吻她的臉,“寶貝兒,我愛你!”
蘇九眸底一震,緩緩轉頭。
四目相對,濃烈的情感在視線中糾纏,紀餘弦突然覺得,蘇九定然也是喜歡他的。
不過刹那,蘇九卻已經移開目光,從他身上下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嫌棄道,“衣服還濕著,去換衣服吧。”
“讓為夫看看夫人的是不是也濕了,要不要一起換?”男人一語雙關,聲音曖昧,伸手探向著蘇九的裙下。
蘇九惱怒的抬手將他拍開,“色胚!再亂動,小爺灌你一壺春藥把你扔進清樓裏去。”
紀餘弦委屈的看著自己強悍的夫人,“為夫一定寧死不屈,隻為夫人一人守身如玉!”
“噗嗤”蘇九笑了一聲,拿了筆繼續端正的寫字,擺手道,“快去把衣服換了。”
他前胸的衣服被她口水噴濕,等下於老或者錦楓進來,還不知道怎麼誤會?
紀餘弦目光柔柔,在她頭頂吻了吻,在起身往後麵的屏風走去。
外麵細雨瀝瀝,蘇九寫著字,唇角不由自主的彎起,完成一個優美愉悅的弧度。
桌案靠窗子的位置放著一副半卷的畫,蘇九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目光停在上麵。
起身將畫拿起來,放在桌麵上展開,熟悉的麵孔一點點在畫上呈現。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畫的,畫中的她坐在窗外的廊下,正仰頭看著旁邊一株桃花,桃花灼灼,那花影一直映到她眸子裏去。
男人畫技精湛,樣貌幾乎和真人別無兩樣。
蘇九嫣唇一抿,目光突然落在畫中人的唇上。
那唇色鮮豔,竟似真的胭脂。
眸子一閃,蘇九將畫放在鼻下輕輕一嗅,淡淡脂粉香,的確是女子用的紅脂。
這府中,隻有一個女子,就是四少夫人陳玉嬋。
這畫是他兩人一起作的?
若是兩人一起作畫,那畫她做什麼?
所以是故意有人為之。
蘇九目光漸深,輕輕將畫卷起。
突然門被敲了敲,隨即吱呀一聲打開,穿著玉色百蝶穿花雲錦裙的女子提著食盒走進來,熟稔的反手關上門,輕步往裏麵走。
待看到坐在桌案後的蘇九,女子頓時一怔。
目光由驚愕到失望到了然,複雜的看著蘇九,不過一瞬,臉上便帶了激動的笑,急忙上前兩步,“少夫人,您總算回來了!”
蘇九咧嘴一笑,“四少夫人,好久不見!”
“的確好久沒見少夫人,妾身一時都不敢相信少夫人回來了。”陳玉嬋眉眼中俱是笑意。
蘇九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四少夫人還是喜歡做點心?”
陳玉嬋訕訕一笑,“是,公子喜歡吃這點心,妾身閑來無事便做一些給公子送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打開,把裏麵的糕點放在桌案上,眼睛一掃,看到屏風下暗影閃動,目光微閃。
“這些也都是以前少夫人愛吃的,少夫人回來了,那妾身以後還天天給您做!”陳玉嬋柔聲道。
“不用,我隻在這裏一日,不用麻煩了!”蘇九道。
“少夫人還要走?”陳玉嬋驚訝的抬高了聲音。
“是!”蘇九點頭。
陳玉嬋猶豫了一瞬,道,“妾身有些話也許沒有資格和少夫人說,但是妾身鬥膽開口,請少夫人留下來吧!”
不等蘇九回應,她繼續道,“前幾日妾身其實是見過少夫人的,看到少夫人在清樓門口,和幾個男子在一起、”
陳玉嬋臉上一紅,聲音也變得有些尷尬,“所以,妾身沒敢上前和少夫人請安。少夫人不知,您不在的時候,公子一直都沒忘記您,少夫人不要再讓公子傷心了。”
蘇九淡淡抬頭,目光犀利的看著麵前似為了自己好的女子,眼尾順著她的角度掃去,正能看到屏風後男人的影子輕閃。
看來,這個在紀府中最柔弱,最無辜的女子原來也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也許是紀府中許久沒有女主子,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蘇九挑眉一笑,“那日你看到我和其他男子在一起,有沒有告訴紀餘弦?”
陳玉嬋忙擺手道,“妾身沒有,妾身一直盼著少夫人和公子能好好的,自然不會做這種挑撥齷齪之事。”
“其實告訴也沒關係!”蘇九無謂的笑,“別說隻是看到我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就算看到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他也不能將我怎麼樣!所以四少夫人實在是多慮了。”
陳玉嬋猛然一怔,驚愕的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女。
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囂張到說這樣的話,如此有恃無恐,簡直是在向她炫耀,紀餘弦愛慘了她,就算被背叛,也離不開她。
“少夫人,怎麼可以這樣說?”陳玉嬋似是無法相信的道。
“你不信?不信可以親自問他!”蘇九笑了一聲,喊道,“長公子衣服換好了嗎?”
房間內有片刻的寂靜,換了外袍的男人緩步從屏風後走出來,身姿欣長風流,容顏俊美,狹長的鳳眸濃黑如墨,淡聲道,“玉蟬以後不必來送點心了。”
陳玉嬋似慌了一下,忙道,“妾身不知道公子在房內,胡說八道,請公子原諒!”
“出去吧!”紀餘弦淡聲道。
“是!妾身告退!”陳玉嬋對著蘇九和紀餘弦兩人福了福身,轉身退下。
紀餘弦坐在木椅上,拿了賬冊開始翻開,臉色溫淡,並沒有什麼氣惱,然而氣氛卻似突然便冷了下來。
兩人沉默不語,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方才曖昧親昵的氣息仿佛根本不存在過。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滴滴答答的從屋簷上落下來,天氣卻愈發陰沉的厲害,秋風蕭瑟,帶了清寒之意。
快晌午時,雨終於停了,蘇九將自己寫的字和筆墨都收好,淡聲道,“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