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紀餘弦的意思,她自然不願隨他心意,隻是她若活著,一定會牽連澤兒。
朱家已經沒有了,她不能再沒有澤兒。
二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決絕。
……
如今景嵐苑隻還有鳶兒一個下人,要負責院子裏所有的差事,打掃,洗衣服,伺候二夫人。
等她忙完,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去繼續侍奉二夫人,一進門便覺得不對。
快走幾步,進了內室,隻見二夫人穿戴整齊,臉色慘白痛苦,嘴裏吐著白沫。
“二夫人!”鳶兒大驚失色,撲通跪在矮榻下,“二夫人您怎麼了,奴婢馬上去請府醫!”
“不用了!”二夫人艱難的張口,枯黃嶙峋的手一把拽住鳶兒。
“這包砒霜,是我早就已經預備下的,誰來也救不了我!”二夫人閉著眼睛,虛弱的開口,黑血大口大口的漾出來。
鳶兒慌的不知所措,隻大哭道,“二夫人,您這是為什麼啊,這麼久都熬過來了,您怎麼不想想紀澤少爺?”
二夫人喘息微弱,將身側的一封信拿過來,塞在鳶兒手裏,“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澤兒!”
鳶兒手裏捧著信,痛哭點頭,“是,奴婢一定做到。”
“告訴、澤兒,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二夫人用力的說完最後一句話,閉上眼睛,直挺挺的躺在那不動了。
鳶兒伏在她身上,大哭出聲。
二夫人的死訊傳出去,紀府的下人似並沒有太大驚訝,好像這一日他們早就已經預料到。
唯有紀澤下朝回府時,聽到二夫人死了,眼前一黑,直直暈了過去。
於老有條不紊的安排人準備後事,沒等紀澤回來,鳶兒便被趕出了府去。
鳶兒手裏還拿著二夫人最後一封給紀澤的信,不敢在門外徘徊惹人懷疑,隻暗中離去,尋找機會將信給紀澤。
送殯那一日,紀澤打幡帶著送葬的隊伍出了盛京城,去城外的埋葬。
二夫人是妾侍,不許入祖墳,隻能另找地方安葬。
等眾人離去後,紀澤撲在墓碑上,痛聲大哭。
連遭劇變,曾經溫潤的少年目光悲切絕望,滿麵滄桑,似換了一個人。
他本以為等自己的長兄消了氣,忘掉之前母親做的事,他再去求情,所有的事還會回到以前。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一下子就走了?
少年一下子無法接受,痛恨自己無能,痛恨命運捉弄他,滿腹悲慟不知道如何紓解,隻不斷大哭。
“二少爺!”
身後一泣聲傳來,紀澤猛然回頭,見是自己母親的貼身侍女鳶兒自一顆樹後走過來。
“鳶兒、”紀澤滿麵淚痕,呆呆的看著她,想起之前她在母親身邊服侍,如今物是人非,更是悲從中來,淚流不止。
鳶兒走到跟前,對著二夫人的墓碑磕了幾個頭,哭道,“二夫人死的好冤!”
“你說什麼?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紀澤驚聲問道。
鳶兒將懷裏的書信拿出來遞給紀澤,“二少爺看過就什麼都明白了!”
紀澤慌忙將信封拆開,隻見滿紙血字,觸目驚心。
“澤兒,紀餘弦害我性命,害的朱家家破人亡,母親含恨而死,死不瞑目!你一定要為母親和舅舅報仇雪恨!”
血紅的一頁紙,字字泣淚,句句含恨,紀澤臉色大變,惶恐搖頭,
“不,不會兄長害死的母親,不會的!”
“二少爺!”鳶兒一把握住紀澤的手臂,雙目血紅,痛聲道,“是紀餘弦把二夫人關在不見天日的院子裏,讓她自生自滅,也是他逼著夫人服毒自盡!”
“夫人做的這一切都是為您,您一定要為夫人報仇啊!”
紀澤掩麵痛哭,“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他愛重自己的兄長,也心疼自己的母親,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仇恨?
“二夫人已經不在了,二少爺一定要堅強振作起來,才能為二夫人報仇!”鳶兒看著紀澤痛哭的樣子心疼不已,忍不住抱著他痛哭流涕。
過了九月,一連下了幾日的雨。
陰雨連綿,天氣驟然變冷,陳玉嬋讓下人備車出門,打算親自去挑一匹料子給紀餘弦做件披風。
如今紀府中二夫人已死,紀澤受了打擊,每日上朝回來都是呆在自己房裏,出入也隻走旁邊的側門,好似整個紀府除了紀餘弦,還隻有她一個主子。
這樣的轉變,無端讓她覺得自己和紀餘弦更親近了些,也理所應當的認為自己對紀餘弦應該更關心才是。
加上可以隨時進入主院的默許,也讓她越發比從前有了是紀府主子的坦然。
連帶著,似乎覺得府內的下人對她個更加恭敬了!
帶著丫鬟出了門,上街後,陳玉嬋沒去紀府自己的羽衣坊,而是用心的逛了幾家綢緞莊,認真比對之後,才買了滿意的料子。
滿心歡喜的坐上馬車回紀府,想象著紀餘弦穿上的樣子,唇角不由得溢出一抹嬌羞的笑。
馬車路過朱雀大街,忽然聽到隨身丫鬟道,“四少夫人,您看那是不是咱們府裏以前的少夫人?”
陳玉嬋一怔,挑了車簾看去,頓時怔在那。
蘇九穿著男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身邊跟著一個俊逸美貌的少年,正拿了披風給她圍在身上,動作說不出的熟稔親密,旁邊還有一少年正給她舉著傘遮擋細雨。
蘇九毫不避諱,和兩人談笑晏晏,接過傘後,
上了馬車走了。
陳玉嬋目光閃爍,意味深長的看著蘇九。
小丫鬟道,“四少夫人,那真的是少夫人嗎?怎麼如此、”
放蕩形骸?
那兩個少年一看身上豔麗的穿著便知道是什麼人,少夫人怎麼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陳玉嬋眸子轉了轉,低聲道,“回府吧!”
“是!”
因為下雨,蘇九一連兩日沒出門,今日好容易雨小了些,本想來清樓聽聽曲子解悶,呆了一會莫名的心中煩躁。
出了清樓,在商行呆了半日,一直快到天黑才回蘇家。
次日天依舊未放晴,每年到這個時節,細雨無休無止,總讓人心生煩悶。
蘇九上午陪著大夫人彈了一會琴,被母親說用心不專,幹脆也不彈了。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陰雨的緣故,蘇九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打開顧老頭給她的瓷瓶,發現藥已經吃完了。
蘇九讓二毛駕車去了清樓,本想招呼吟惜來給她揉一下頭,猛然間想起吟惜已經不在了。
不由的越發懊惱!
蘇九胸口不適,心中煩躁,讓小廝招淺秋來給她彈曲子。
屋裏燃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沉香,蘇九半倚在矮榻上,聽著窗外雨聲,不知不覺便闔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的時候,似有人在輕輕的給她揉按頭頂,動作輕柔細致,她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閉著眼睛笑道,“吟惜,你今日手有些涼,不過比平時更舒服!”
按在她頭上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繼續不輕不重的替她按著。
蘇九神智迷糊,自語般的道,“今日怎麼這般安靜?”
是,的確太安靜!
不但沒像平日裏一樣和她說笑,連呼吸都那般輕微,怕她聽到似的小心掩飾著。
蘇九猛然一睜眼睛,起身轉頭。
身後男子手還保持著給她揉按的姿勢,驚愕的看著她。
“夏世子?”蘇九嗤笑一聲,目光冷淡,“世子有受虐的傾向?來這妓館替人穿鞋揉頭,自甘下賤。”
男子俊臉微白,低聲道,“為了老大,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我卻不願看到你!出去!”蘇九眉眼冷下來。
男子目光陰鬱濃稠,緩緩單膝跪下去,顫聲道,“老大,我對不起你!我承認我寫信讓你回來是有私心,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讓人碰你一下!你對我來說,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蘇九淡淡道,“夏世子,你覺得我會放過夏玉瓏嗎?”
夏桓身體一顫,嘶啞道,“我去殺了她,老大會原諒我嗎?”
“不用任何人殺了她!”蘇九目光清寒如雪,“我的仇我要自己報!夏世子是玉瓏郡主的親弟弟,你的身份決定我們也必將勢不兩立,所以,以後我不恨你,但是我們之前也再沒有任何情義!”
夏桓半垂著頭,欣長的身體彎著,那般沉重,他哽聲道,“老大,這樣對我不公平!我本就不想要這世子的身份,你知道的!”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你是雲南王府世子,承不承認都是!”蘇九淡聲道了一句,起身背對著他道,“你走吧!”
“老大、”夏桓滿心不甘。
“走!”少女聲音決絕,不容置疑。
夏桓閉了閉眼睛,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出了房門,將門小心關上。
蘇九在矮榻上下來,臉色青白,突然冷聲喝道,“淺秋呢,怎麼還沒來?”
小廝立刻進來,惶恐道,“九爺,淺秋姑娘昨晚被紀府長公子派人接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砰!”的一聲巨響,蘇九直接將小幾上的茶盞扔了出去。
摔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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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竟穿到史上第一貧困戶的農家女身上。
內有病弱的小包子,外有尖酸刻薄的極品親戚。
顧秋喬認了。
不就是窮點兒,她一個現代女神醫,還能餓死不成?
擼起袖子,采藥,經商,種田,第一貧困戶變成第一富豪戶,羨慕死那幫窮親戚。
說她夫君是傻子?
你們才傻,你們全家都傻?
說她夫君配不上她?
尼瑪,某小夫君怒了,翻身農民把歌唱,一朝驚華絕天下。
眾人傻眼,敢情他是扮豬吃老虎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