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戰已敗(2 / 3)

蘇九見蕭太後真心疼惜自己,也不禁心中一軟,笑道,“太後不要怪我之前騙了您才好!”

“你這丫頭也是大膽,一個女子竟做了山匪!”蕭太後搖頭失笑。

蘇九坦誠道,“餓的沒辦法而已!”

這一句話,蕭太後幾乎落下淚來,“都怪哀家,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你們母女分離十二年,哀家想想便覺得心痛!”

白靖柔和容貴妃攙扶住蕭太後,忙柔聲安慰。

幾人坐下,敘了一會話,蘇九漸漸坐的不耐,以如廁的借口溜了出去。

蘇九來過幾次皇宮,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隻坐在遊廊一側的水榭上看湖中景色,等著大夫人和蕭太後說完話,一起出宮。

剛過了中秋,天高氣爽,

微風和煦,蘇九嘴裏叼著一根柳枝,一個人呆的無聊,快要睡著了。

“柔兒?”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入骨入髓,百轉千回的低呼。

蘇九猛然睜開眼,回頭見一穿著明黃龍袍的男子站在幾丈外,身後跟著兩名宮侍。

她沒見過昭平帝,但看穿著也知道來者何人,從木廊上跳下來,垂眸請安,“小女子見過皇上!”

昭平帝看清了少女的麵容,眼中柔情已經散去,又恢複了雍容尊貴的氣勢,淡聲問道,“你是何人?”

蘇九聲音清澈,不卑不亢,“小女子是白靖柔之女,蘇月玖!”

“你是靖柔的女兒?”昭平帝驚愕的問道,輕聲笑道,“怪不得朕方才覺得你有她年輕時的神韻。”

蘇九抬頭,轉眸一笑,“皇上認識我母親?”

“是,我們不僅認識,還是、熟識的人!”昭平帝晏晏笑道。

他麵容比之前略顯消瘦,中毒多日,即便後來解了毒,也傷身體的根基。

“你是和你母親一起來的?”昭平帝笑意溫和,像是個普通長輩。

“是!”

“那為何獨自一人在這裏?”

“屋子裏太悶,所以出來轉轉!”蘇九大眼睛炯澈,坦誠一笑。

昭平帝卻開心的笑起來,“你這性子和你母親年輕時也有幾分像!”

蘇九坐在木廊上,笑道,“皇上和我想象中的卻不太像。”

“哦?你想象中的朕是什麼樣子?”昭平帝和藹可親的坐在蘇九對麵。

“我以為做皇上每天都被大臣圍著,連去茅廁都是前呼後擁上百人!”蘇九以前跟著胡大炮去山下的村子裏聽書,那老頭就這樣說的,讓她之前一度還很同情蕭冽。

昭平帝“哈哈”大笑,“那朕實在是慘了點!”

“那一百人每日被迫圍觀您如廁,他們也很辛苦啊!”蘇九認真的道。

也許還要假裝很香,很享受。

“哈哈!”昭平帝笑的前仰後合,大笑不止,守在遠處的宮侍,驚悚的向這邊看過來。

大夫人出來尋蘇九的時候,就看到亭子裏,蘇九盤膝坐在水榭下的木椅上,和昭平帝兩人連說帶笑,神飛色舞,連她走過來都沒看到。

“玖兒!”大夫人喊了一聲,走過來。

“母親!”蘇九回眸一笑。

“靖柔,你這女兒太有意思了,我要還多一個兒子,肯定讓她嫁進宮來天天給我解悶!”昭平帝滿麵紅光,大概心情舒暢,氣色也比方才好了許多。

蘇九垂眸一笑,“民女身份低微,怎麼配得上皇子?”

昭平帝大笑,指著蘇九對大夫人道,“你看你一來,她還知道謙卑了,方才和朕拜把子她都敢了!”

大夫人目光複雜,心疼的看了蘇九一眼,看向昭平帝,“小女年幼無知,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沒有,朕很喜歡她,很投緣!以後你帶著這丫頭多進宮來,朕也多點開心的事!”昭平帝目光慈愛的看著蘇九。

蘇九狡黠的撩起眉梢,“我這是不是就成了貴人了?”

“是,以後你就是朕的貴客!”昭平帝開心道。

大夫人也不由的抿了抿唇,道,“天不早了,民婦要帶著小女出宮了,太後在等著皇上,皇上趕緊進去吧!”

“好!”昭平帝起身,一雙沉眸深深的看著白靖柔,“這幾日天冷了,自己保重身體!”

“是,皇上也要保重龍體!”

蘇九大眼睛在兩人身上一轉,稍稍挑眉。

“丫頭,改日再和你母親一起進宮來,朕給你個好玩意兒!”昭平帝笑道。

“好啊!”蘇九抿嘴一樂。

昭平帝微笑點頭,帶著宮侍向內殿給蕭太後請安去了。

蘇九和大夫人兩人出了宮,坐在馬車上,蘇九笑意瀲灩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娘親和皇上果然是熟識啊!”

大夫人睨她一眼,“胡說什麼?”

“這是皇上的話,我可沒胡說!”蘇九意味深長的笑道。

大夫人深吸了口氣,哂笑一聲,“是有些舊交情,已經沒必要再提了!玖兒,不管皇上如何對你親和,你一定要記住,他是皇上!”

蘇九身體歪倒在大夫人腿上,淡笑道,“我知道!”

皇上喜歡她,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母親吧。

“嗯!”大夫人點了點頭,溫柔的撫著蘇九的長發,“你沒嫁給太子,也許是幸事,在帝王家,有太多無奈,以後未必事事順你心意。你性子又太直爽,不懂得迂回,必然會受很多苦。”

蘇九點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大夫人衣服上的玉帶,“我知道,以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以為蕭冽喜歡她,她隻要接受,然後努力喜歡上他就可以了。

兩人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她不懂,所以便無謂。

或者,是她不夠喜歡他,所以不能衝破那些障礙。

“母親,你喜歡蘇文謙嗎?”蘇九問道。

大夫人緩緩搖頭,“不喜歡。”

“那你為何嫁他?”

“因為,身不由己。”

蘇九抬眸看著大夫人平靜溫婉的眼睛,目中滑過一抹思忖,卻沒再多問。

九月初,之前蕭敬謀逆一案中涉及到的朱和城和靳晟於憲等人,當眾行刑問斬。

紀餘弦自外麵回來,鳳眸一掃內院深處,笑道,“今日這麼大的喜事,怎麼能不讓二夫人一同慶賀,錦楓你親自去告訴二夫人一聲吧!”

錦楓眸子一轉,點頭道,“是!”

紀餘弦緩步進了主院,推開書房的門,頓時眉頭微微一皺。

陳玉嬋站在書案後,在看他上午作的畫,手指似蘸了什麼,正在往畫上塗抿。

看到紀餘弦進來,陳玉嬋微微一驚,立刻握緊了手走過來,略帶惶恐的道,“妾身今日做了糕點給公子送來,看到桌案上的畫,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請公子恕罪!”

自從紀餘弦默許陳玉嬋進主院後,女子便每隔一日便過來送新做的糕點。

每次來去無聲,放下便走,這還是第一次逗留。

紀餘弦俊容溫淡,走到桌案後,掠過畫上的人,停在她胭脂色的唇上,眸光

微涼,卻勾唇笑道,“玉蟬覺得本公子畫的這畫如何?”

陳玉嬋聽到紀餘弦的詢問,幾乎有些受寵若驚,忙恭謹回道,“極像,也極美!公子將少夫人眉眼笑容畫的入木三分,想必是思念入骨!心裏,腦子裏都是少夫人,才能畫的這樣生動。”

紀餘弦俊顏含笑,“玉蟬到是懂。”

陳玉嬋微微轉身,極低的道,“因為,妾身也是一樣的!”

她說完臉上一紅,似又怕紀餘弦覺得她唐突,忙轉移了話道,“聽說前幾日少夫人回府了,怎的沒留下來?妾身久不見少夫人,也和公子一樣想念的很!”

“她、”紀餘弦眸光微黯,清俊的長指撫著畫上人靈動的眸子,低聲道,“會回來的!”

“是,少夫人,剛剛受了傷,大概一時還不能放下、”她語氣一頓,忙繼續道,“但是,少夫人一定會想通,回到公子身邊的。”

紀餘弦臉色淡下來,將畫慢慢卷好,沉聲道,“我累了,玉蟬回去吧!”

“是!公子保重身體!”陳玉嬋垂著頭,溫婉輕柔的道了一聲,提著食盒,轉身往外走。

紀餘弦淡淡的看著女子款款而去的背影,眸中波光流轉,似想到什麼,突然抿唇一笑。

錦楓進了景嵐苑,院子裏荒草叢生,清冷蕭瑟,看不到人影,似荒廢的院子一般。

鳶兒正在後院洗衣服,錦楓敲了敲門,半晌才聽到二夫人暗啞的聲音,“誰啊,進來!”

錦楓推門進去,站在幾丈外,道,“屬下見過二夫人!”

二夫人坐在木椅上,身體消瘦,頭發半百,不過半年的時間,和之前精致端莊的女人已經判若兩人。

婦人抬起眼皮掃了錦楓一眼,冷笑道,“紀餘弦讓你來看看我死了沒有?”

錦楓道,“不,長公子讓屬下來稟告二夫人一件事。”

“什麼事?”二夫人端了茶過來,放在唇邊,語氣不在意的問道。

“朱和城勾結昭王和謝士筠,克扣賑災糧款,行賄官員,今日已經被問斬了!”

“砰!”二夫人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抬頭不可置信的看過來,“你說什麼?哥哥他、”

二夫人嫁到紀府二十多年,可心裏最在意的仍然是朱家,朱和城的死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另外,官府正在搜查抄檢朱家的府宅。屬下來提醒一下二夫人,有沒有和朱和城來往的把柄在朱家,免得牽累了二少爺!畢竟因為大小姐的事,皇上對二少爺已經頗有怨言,再有對二少爺不利的證據,那二少爺不但官位不保,恐怕、”

二夫人臉色一下子變的灰敗。

她和朱和城的確有一些來往的書信,是她透漏給朱和城紀府的一些商情,和幫助朱和城轉移部分不義之財的事。

“二夫人是聰明人,想必已經知道該怎麼辦?屬下告退!”

錦楓淡淡撂下一句,轉身去了。

二夫人閉上眼睛,癱軟的倒在木椅上,麵上覆著一層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