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若秋水,臉頰白皙,唇瓣如桃,美豔不可方物。
他目光更癡,抬手將女子抱在懷裏,半醉的雙目帶著淫邪,手已經往女子衣襟中探去,急不可耐的道,“小姐果然圓潤貌美!”
蘭知繪微慌,抬手按住蕭敬的手,嬌羞道,“小女子隻是彈琴給殿下助興,不要這樣、”
蕭敬抬著女子的下巴吻下去,粗喘道,“這樣才是助興!”
蘭知繪微微掙紮了一下,半推半就,靠進男人懷中,仰頭回應。
蕭敬立刻脫了她衣衫,抱進船棚中,急色的俯身下去。
一夜蟲鳴遮羞音,兩兩盡興,蕩船而歸。
次日蕭敬帶著蘭知繪離開時,謝士筠送出門,道,“不瞞殿下,這女子本是之前蘭相之女,微臣憐憫忠臣之後流落,才特意收為義女。昨日本想讓知繪為殿下彈琴助興,既然殿下喜歡,微臣也隻要將小女托付給殿下,望殿下好生相待!”
蕭敬了然一笑,“本王明白,謝大人一番好意,本王記在心裏了!”
“微臣恭送殿下!”謝士筠深深躬身行禮,看著蕭敬坐上馬車而去。
車簾一撩,女子眉眼輕掃,嬌聲道,“義父保重,女兒去了!”
“知繪保重!”謝士筠捋須輕笑。
早晨剛過了辰時,蘇文謙便帶著蘇小姐進了紀府。
下人去後院稟告,蘇小姐站在蘇文謙身後不安的等著。
“爹,為何還要女兒來?”蘇小姐問道。
“為父也不知,安心等著便是!”蘇文謙端著茶抿,心裏也一陣陣打鼓。
等了將軍半個時辰,下人才報,長公子來了。
蘇文謙立刻起身,麵帶微笑迎上去,“見過長公子!”
紀餘弦麵色冷淡,隻“嗯”了一聲,緩步進來,坐在主位上。
蘇小姐不敢抬頭,緊張的跟在蘇文謙身後,對於紀餘弦,她發自心底的恐怖。
“長公子,這是休書,這是和離書,請公子過目!”也沒什麼話要寒暄,蘇文謙直接將帶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休書是蘇家二夫人的,和離書是之前紀餘弦在林府尹那裏拿來的,上麵蓋著府衙的公證印章,上麵寫了和離的條件,蘇文謙已經代蘇小姐簽了字,隻等紀餘弦簽字後,兩家便算和離,再無關係。
紀餘弦讓於老將兩頁紙收好,淡笑道,“今天讓蘇掌櫃帶蘇小姐來,是有個人想讓蘇小姐見見!”
蘇文謙不解的問道,“何人?”
“帶進來!”紀餘弦漫不經心的吩咐了一聲。
蘇文謙父女同時轉頭向著門口看去。
待看到錦楓和抱著兒子的趙升走進來,蘇小姐臉色頓時煞白如紙,瑟瑟顫抖。
“這是何人?”蘇文謙疑惑的問道。
“他是何人?蘇小姐應該最清楚不過!”紀餘弦鳳眸冷肆,淡笑一聲。
“媳婦!俺總算找到你了!”趙升看到蘇小姐立刻走上來,憨癡的看著她,“俺日日進城,找了你半年,媳婦,跟俺回去吧,實兒也不能沒有你!”
蘇小姐惶恐後退,“你說的什麼,我跟本不知道,誰是你媳婦?”
“媳婦,你怎麼能不認俺?你嫁給俺了,咱們拜過天地,還生了孩子,你都忘了嗎?”趙升皺眉道,舉著手裏的孩子給她看,“你看,這是咱們的實兒,你看看他長的多像你!”
“啊!”蘇小姐大叫,惶恐後退,麵色癲狂,“滾、滾開,我不認識你們!”
蘇文謙更是臉色大變,護著自己的女兒,驚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是哪來的鄉村野夫,我女兒怎麼會是你的媳婦?還生了孩子,簡直是荒謬!”
“她就是俺媳婦,去年她被山匪打傷,是俺救的她,後來她嫁給了俺,給俺生了孩子!”趙升急聲解釋道。
“不,我不是,爹,我不是!”蘇小姐抓著蘇文謙的肩膀,慌亂搖頭。
紀餘弦淡定的喝茶,對這邊一團亂充耳不聞。
旁邊錦楓和於老也鎮定的冷眼看著。
兩方一鬧,趙升懷裏的孩子嚇的大哭,趙升忙哄道,“實兒,別哭,咱們來找娘了,你看,你娘就在這兒!”
“荒唐!”蘇文謙攔住趙升,臉色鐵青,“你說我女兒是你媳婦,有什麼證據?”
趙升也急了,“她是俺媳婦還需要什麼證據,她去年在玉壺山下被山匪所強,俺遇到她的時候,她連衣服都沒穿,被埋在土裏,還是俺把她救出來,給她穿上衣服帶回家,給她請大夫看病就花了一錢多銀子!俺家裏的雞都給她吃了。”
見男人說的這麼詳細,蘇文謙已經開始相信了,之前蘇小姐的確說自己被山匪所傷,是被山夫救了,原來後麵還有這樣的隱情。
“他說的是真的?你、你竟然瞞著我早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蘇文謙指著蘇小姐,氣的臉色發白。
蘇小姐“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爹,我也不想啊!我想回家,可是他們不讓我回去,說我成親才去給家裏送信,爹,我也是被逼的!”
“蘇家的臉,真是都讓你丟盡了!”蘇文謙一把將蘇小姐推開,氣的渾身顫抖。
蘇小姐伏在地上,痛聲大哭。
趙升忙跑過去扶她,“媳婦,媳婦咱們回家吧!”
“不要碰我!”蘇小姐大怒,目露憎恨,“為什麼我沒殺了你,你為什麼不去死?”
趙升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蘇文謙走到紀餘弦麵前,一臉窘迫,歉疚道,“老夫實在不知小女已經、嫁人,和紀府的婚事正好就此就做罷,紀府的賠償,蘇某也不要了!”
紀餘弦淡笑道,“事情不僅僅如此吧?”
蘇文謙一怔,“還有何事?”
“蘇掌櫃,這位蘇小姐是蘇月秋還是蘇月玖,你現在還想隱瞞嗎?”紀餘弦冷眸掃過來,氣勢淩人。
蘇文謙臉色再變,支吾道,“紀長公子,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紀餘弦勾唇冷笑,喝道,“錦楓?”
“屬下在!”錦楓立刻恭聲應聲。
“去報官,讓京兆府尹林大人查一查,蘇家嫁進來到底是哪位小姐?”
“是!”
錦楓轉身欲走。
蘇文謙大驚失色,忙將錦楓攔住,慌聲道,“別、別報官,長公子,咱們有事好好說,好好商量!”
“那蘇掌櫃就說句實話吧!”
“好、好!我說!”蘇文謙額上冷汗涔涔,頹唐的低下頭去,“蘇某對不起長公子,小女的確是我二夫人所生,蘇月秋!”
那邊蘇小姐聽了自己父親的話,眼前一黑,閉眼暈了過去。
一切都完了!
“真正的蘇月玖呢?”紀餘弦問道。
“玖兒她,十多年前和下人出門,走丟了!”蘇文謙道。
紀餘弦緩緩點頭,蘇文謙的話和奶娘的話一致,應該是真的了。
“所以蘇掌櫃為了和紀府結親,故意讓二小姐假扮成蘇月玖入京成親,以為阜陽離盛京千裏,不會被揭穿。真是好計謀!”
蘇文謙滿臉冷汗,羞愧難當,“蘇某一時糊塗,長公子恕罪!”
“這般戲弄我們紀府,蘇掌故好大的膽子!”於老站在一旁沉聲喝道。
“蘇某知罪!”蘇文謙身體佝僂,深深低下頭去。
“既然如此,那蘇掌櫃把這份單子簽了吧!”紀餘弦拿出一張協議長單,扔在蘇文謙麵前。
蘇文謙驚愕的拿起來,看過之後頓時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暈眩。
協議上寫著,蘇家用二小姐蘇月秋冒充大小姐蘇月玖嫁入紀府,兩家婚約作廢,蘇家賠償紀府所有損失,裏麵包括之前的聘禮,下麵長長的聘禮列單;蘇小姐嫁入紀府後,吃穿用度,又是長長的列單。
下麵做了統計,折合現銀共十萬五千三百兩。
“這,這、”蘇文謙大慌,“我蘇家實在是還不起啊!”
“紀蘇兩家畢竟曾經也有過深厚的交情,這些銀子蘇掌櫃可以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時候還,先簽了吧!”紀餘弦俊美冷厲的麵孔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
於老端著筆墨上前。
蘇文謙臉色青白,帶著死灰色,隻恨自己糊塗,聽從二夫人的慫恿做下這種蠢事,如今自食惡果。
右手顫顫拿起筆,在協議單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蘇掌櫃帶著二小姐請回吧!”紀餘弦起身,淡漠的掃了一眼,長腿一邁,緩步出了花廳。
於老和錦楓相繼退下,隻剩蘇家父女和趙升。
蘇文謙雙腿一軟,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家中本就已經敗落,如今又欠了紀府那麼多銀子,火急攻心,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紀餘弦回了書房,手裏還拿著蘇文謙送來的和離書。
上麵已經由蘇文謙代簽了蘇月玖的名字,他簽字後,兩家才算正式和離了,之前定的親事徹底作廢。
男娶女嫁,再不相幹。
紀餘弦將和離書鋪好,取筆蘸墨,筆尖落在和離書上,他胸口突然一顫,竟無法落筆。
躊躇的一瞬,墨點落下來,在白色的紙上暈開,成了一個黑色印記。
紀餘弦眸色幽暗,心頭悶痛,仿佛同他和離的不是蘇家小姐,而是蘇九。
簽了這和離書,曾經同他拜堂成親的蘇九,從此便真的在他生命中抽離。
男人閉上眼睛,手中筆掉落,他雙手撐著巨大的桌案,心底升起那般無力的感覺,就算他知道真相又如何,蘇九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