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
“歡兒,我來了!”
“是誰打的你?”
蘇九冷眸一掃旁邊握著長鞭的侍衛,突然暴起,一腳踹在侍衛的胸口,反手奪鞭,隨即灌注全身罡氣,猛烈的向著雲南王夏蒼揮去!
少女勢氣驚人,帶著弑天的殺氣!
玉瓏驚慌起身,攔在夏蒼身前,幾乎是同時一道黑影飛掠而來,一把握住蘇九的鞭尾,沉聲道,“阿九!”
袁祿等侍衛立刻抽刀護在夏蒼周圍,對準蘇九!
“誰敢傷她,本王殺無赦!”蕭冽對著袁祿等人戾喝一聲。
“都退下!”玉瓏嘶聲喊道。
袁祿等人收起刀,退到一旁。
蘇九雙目通紅瘋狂,筆直的身姿隱隱顫抖,“蕭冽,你讓開!”
“阿九,不要衝動!這是誤會,雲南王怎麼會要殺自己的兒子?”蕭冽墨眸幽深,皺眉看著她,握著鞭子的手一道血痕慢慢滲出來,順著手心滴落在地上,“阿九,冷靜一下,好不好?”
“蘇九,不要傷我父親,是我不好,沒有早點告訴父親真相,你要殺要打都衝我來,我絕無怨言!”玉瓏目中含淚,泣聲哀求。
蘇九臉色蒼白,清眸濃黑,死死的盯著一臉震驚的夏蒼,半晌,鬆開鞭子,慢慢後退。
“長歡,我們走!”蘇九輕輕將長歡抱起來,抬步往外走。
蕭冽隨後跟上去。
“瓏兒,你剛才說什麼?他是誰?”夏蒼雙頰顫抖,握住玉瓏的手腕問道。
“父親,他是桓兒,當年落崖,他沒有死,他就在盛京!”玉瓏哽聲哭道。
夏蒼眼前一黑,高大的身體一歪,差點倒下。
“父親!”玉瓏急忙攙扶住他。
夏蒼拂開玉瓏,向著蘇九的方向追去。
蘇九打橫抱著長歡,沿著長廊快步往外走,她要盡快找大夫給他上藥。
“老大、”長歡微微睜眼,握著她的手臂。
“我在,沒事的,長歡,我帶你去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蘇九輕聲安慰,腳下生風,快速的往外急奔。
突然一穿著華貴的婦人從側麵橫廊上快步跑過來,待看到蘇九懷裏的人,頓時眼淚淌下來,“桓兒,我的桓兒!”
“王妃!王妃!”隨身侍奉的丫鬟在後麵追上來。
雲南王妃目中似喜似痛,撲通一聲雙膝跪在蘇九麵前,“姑娘,讓我看看桓兒,不要帶她走,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我找了他十二年,讓我看看他!”
“桓兒!”
婦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蘇九看著婦人,心裏突然大慟,緩步停下來。
身後雲南王夏蒼和玉瓏已經追上來,夏蒼單膝跪地,
“我不知道,他是、”
“我對不起桓兒!”
沉穩雍容的郡王,經曆了半生的風風雨雨麵不改色,此刻卻老淚縱橫。
蕭冽攬住蘇九削瘦的肩膀,俯身柔聲道,“阿九,把長歡還給他們吧,十二年骨肉分離,長歡該認回自己的父母了!”
蘇九目中含淚,低頭看著懷中的長歡,“長歡!”
長歡死死的抓著蘇九的衣袖,“老大、不要丟下我!”
蘇九深吸了口氣,哽聲道,“長歡,你的母親來了,她就在你麵前!”
蘇九抱著長歡,單膝跪下去,麵前的婦人立刻跪行上前,雙手捧著長歡的臉,眼淚湧出來,痛聲大哭,“桓兒,我的桓兒!”
長歡目中眼淚流下,在臉上衝出一道血痕。
玉瓏上前抱住自己的母親,淚眼看向蘇九
“蘇九,府裏就有太醫,讓太醫先給桓兒上藥吧,現在什麼都比不上他的安危重要!”
蘇九輕輕點頭。
“老大,不要丟下我!”長歡再次抓緊她的手臂。
“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看著,你先上藥!”蘇九低聲道,隨即抬頭問玉瓏,“大夫在哪裏?”
片刻後,長歡躺在床上,別苑裏的太醫給長歡清理身上的傷口。
雲南王妃一直守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雲南王亦皺眉來回踱步。
蘇九和蕭冽站在外室等著。
玉瓏讓下人倒了茶進來,“殿下,蘇九,先喝點水,太醫說了,沒傷到筋骨。”
蘇九淡淡點頭,“多謝!”
玉瓏眼圈一紅,“萬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們一家人對您的恩情,此生難以報答!”
太醫給長歡的傷口上了藥後退下,親自去抓藥讓下人熬藥。
蘇九走進去,見長歡躺在床上,大概傷藥裏有止痛麻痹的作用,他已經沉沉睡過去。
雲南王轉身,對著蘇九一揖,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姑娘明示!”
蘇九看來一眼玉瓏,把當初對玉瓏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王妃掩唇痛哭,對著蘇九再次跪下去,“姑娘大恩,永生難忘!”
“王妃請起!”蘇九起身攙扶她。
“是我不好,因為長歡一直抗拒自己的身世,我本以為自己能勸服他,才沒告訴父親和母親。”玉瓏拭淚道。
雲南王重重一歎,“你真是糊塗!”
“你作甚罵她?兒子當年是被你丟的,今日又是被你打的,是瓏兒幫我把桓兒找回來,你才是有罪之人!”王妃對著雲南王罵道。
雲南王臉色紅白交替,訥聲道,“好,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就好!”
“你把我的兒子打成這樣,我怎麼能不生氣?”王妃一邊說著,一邊又落下淚來。
“別哭了,桓兒回來是天大的好事!哭什麼?”雲南王麵露慌張,忙給王妃拭淚。
雲南王妃一把奪過錦帕,淚眼朦朧的看著床上的長歡,握著他的手在手心裏輕撫,“我的兒子,十二年了,終於回來了!”
蕭冽見一家人圍著長歡細細打量,攬著蘇九的肩膀往外室走。
“雖然殘忍了一些,但這樣也好,長歡不想認也要認了!”男人低沉笑道。
蘇九轉頭看著給長歡溫柔蓋被子的王妃,點頭笑道,“是,長歡終於有家人疼他了!”
蕭冽見蘇九臉色仍舊不好,皺眉道,“你的病還沒好?”
“啊?”蘇九抬頭,方才著急還不注意,此時鬆懈下來才覺得腦子有些迷糊。
蕭冽抬手在她額上一探,臉色微變,“這麼燙!”
玉瓏眼睛掃了一眼外室,看著兩人的親密,眸子微微一深,起身走出來問道,“蘇姑娘怎麼了?”
“她也病了!勞煩郡主和王妃照看長歡,本王先帶阿九回去,等長歡醒了再派人來知會我們一聲!”蕭冽淡聲道。
“蘇姑娘也病了?嚴不嚴重?”玉瓏關切問道。
“沒事!”蕭冽客氣的道了一聲,握著蘇九的手往外走。
“長歡醒了,一定要告訴我!”蘇九猶不放心的轉頭道。
“是,姑娘保重身體!”玉瓏忙道。
出了別苑,被太陽一照,蘇九眼前發黑,腳步踉蹌。
蕭冽焦心不已,打橫將蘇九抱起,上了車,急聲吩咐道,“快點回去!”
蘇九突然想起一事,抓著蕭冽的手臂道,“幫我找到阿樹他們,他們還在四處尋找長歡!”
“放心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蕭冽手放在她額頭上,緊緊抱著她,“睡一會吧,很快就到了!”
“嗯!”蘇九閉上眼睛。
馬車在院門外停下,蕭冽欲抱著蘇九進去,蘇九突然掙紮著下來。
她麵色蒼白,眼睛卻晶亮,“蕭冽,今日多謝你!但在我沒想好要不要和你在一起之前,你不要來了!”
蕭冽俊顏微暗,“阿九,你還是要躲著我!”
“對不起,我腦子裏很亂,你讓我想想,想清楚了,我會告訴你的!”蘇九垂眸道一聲,轉身往院子裏走去。
奶娘遠遠的迎上來,看了一眼門外的蕭冽,隨即扶住蘇九,“小姐,你怎麼樣?歡爺找到了嗎?”
“找到了!”
蘇九喝了藥後躺下,腦子裏模糊,卻一直睡的不安穩,她甚至聽到門外大炮和阿樹都過來,和奶娘說了幾句話後離開。
天色暗沉,似是又開始下雨了。
午後,蘇文謙第二次來到紀府。
於老將他安排在前院花廳裏,然後進主院稟告。
紀餘弦幾日未出書房,聽說蘇文謙來了,這一次沒讓人回絕,起身走出去。
“見過長公子!”看到紀餘弦進來,蘇文謙忙起身。
“坐!”紀餘弦淡淡道了一聲,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漠,“蘇掌櫃有事?”
蘇文謙心下一冷,紀餘弦這疏離冷淡的態度,這親事果真沒半分希望了。
“小女回府多日,蘇某也想通了,親事不可強求,和離也許對我們兩家都好,隻是長公子上次提的補償條件可還作數?”蘇文謙小心問道。
紀餘弦端著茶淺飲,他臉色微白,精致的薄唇卻殷紅如血,一雙長眸絕美而漠然,渾身透著邪肆的冷意。
蘇文謙訕訕一笑,“長公子之前補償的確實是太多了些,不如減去一半也好!”
放下茶盞,紀餘弦長眸斜過來,緩緩道,“還是以前我應允的那些,不用變,但我要加一個條件!”
“什麼?長公子請說!”蘇文謙立刻道。
“我要蘇掌櫃休了府上二夫人,可能做的到?”紀餘弦淺淺勾唇。
“什麼?”蘇文謙驚愕開口。
“蘇掌櫃沒聽清嗎?我要你休了你的二夫人!”男人美目冷厲。
“為、為何?我夫人如何得罪了長公子?”蘇文謙臉色微變,不解的問道。
“不必問!蘇掌櫃若是同意,帶著休書、和離書再來找我,我答應你的商鋪和銀子,一樣不會少!”紀餘弦道了一聲,起身往外走,甚至不給蘇文謙多問一句的時間。
蘇文謙愣怔的看著紀餘弦欣長冷漠的背影,一時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