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恩怨兩清(3 / 3)

奶娘渾身一顫,撲通跪下去,垂頭瑟瑟不語。

“奶娘故意讓我和錦楓同食,讓我放低警惕,可是我中半月噬十幾年,怎麼會不懂,血蟲對普通人根本沒有任何危害!”

奶娘慌張搖頭,“公子誤會了,老奴不知道什麼是血蟲,老奴若真的在湯了下了血蟲,公子毒性早已發作。”

蘇九在一旁冷眼看著婦人狡辯,目中的冷意越發濃鬱。

紀餘弦緩緩起身,走到桌案前倒了杯茶,慢聲道,“奶娘這血蟲養了已經五年了吧!血蟲要養在陰涼之處,不能見光,以蟲草丹參等物喂養,每到月半,還要吸食人的血液。奶娘五年前身體突然變的不好,顧神醫為奶娘診脈後便告訴我,奶娘在養血蟲,那時我便知,奶娘仍舊不肯放棄要我的命!”

蘇九驚愕的轉頭看向紀餘弦,卻隻看到他的背影,隱在黑暗中,模糊而孤寂。

他早就知道、原來他五年前就已經知道,被他視如親人的奶娘,正在籌謀害死他。

奶娘聞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奶娘一定好奇我吃了你精心喂養的血蟲,為何還能無恙?其實也不用太疑惑,我既然知道你在養血蟲,怎麼會不給自己留後路,每個月由顧神醫配給你的藥丸裏,都攙了解毒的成分,所以奶娘用自己血養出來的血蟲,早已不能催發半月噬,不過是普通蟲子罷了!”

奶娘一瞬的驚愕之後很快鎮定下來,嗤聲冷笑,“公子既然已經知道,為何不幹脆殺了老奴?”

紀餘弦轉身,冷冷的看著她,“我知道你的幕後之人是誰,當年她讓你在我的吃食裏下了半月噬,不過是嫉恨我是嫡長子。可是紀家無主,她又不能殺了我,所以便費盡心思找了這種毒,要我受常人無法經受的痛苦。”

奶娘抬頭看向紀餘弦,之前的慌張已不見,隻冷笑道,“原來公子什麼都清楚!”

“上次錦宓被送回別苑,我本想看在錦楓忠心的份上,看在奶娘曾喂養我的份上,對以前的事都不再計較,可是奶娘卻甘心被人利用,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又將錦宓再次送回紀府,你讓她監視我,然後再稟告給她。”

“是!”奶娘跪坐在地上,脊背挺直,“公子猜的都沒錯!”

“娘!”

婦人話音一落,隻聽屏風後傳來女子一聲嘶喊。

婦人臉色一變,倏然轉頭。

錦宓和錦楓不知何時站在屏風後,將裏麵的對話,全部都已經聽到。

錦楓滿臉震驚之色,似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臉色白的可怕。

在他心裏,自己的娘親是個慈祥的婦人,對待長公子視如己出,比對他這個親生兒子都好,甚至曾經為了救長公子不惜自己的性命。長公子對他娘親也一向親厚,特意修了冬暖夏涼的別苑讓她頤養天年,這般情深義重的背後,為何藏著這麼多的齷齪和陰謀詭計。

他一時根本不能接受!

錦宓更是淚流滿麵,從屏風中走出來,跪在奶娘身邊,哭道,“娘,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怎麼會害公子,你對公子比哥哥還好,不會的!”

她在紀餘弦身邊侍奉十幾年,每次回別苑看望,娘親都會把紀餘弦的事問的一清二楚,她一直都以為她娘是關心公子,原來是監視!

為什麼會這樣?

她被自己的親娘利用,喜歡紀餘弦,又在做著傷害他的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錦宓伏在奶娘身上大哭,“娘,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啊?”

這一次她腿傷的事如今想來竟是早已預謀,那日她看到紀餘弦和蘇九在一起親熱,悶悶的不樂的出了院子,正好碰到二夫人。

二夫人告訴她,紀餘弦心裏還是疼她的,若是她出事了,一定會著急心疼。

恰好那日夜裏她被少夫人的奶娘撞倒割傷了腿,她便借此讓腿傷更重想引起紀餘弦的注意。

如今才知二夫人的本意是讓她出事後將奶娘引到紀府來,讓她母親親手害死紀餘弦。

可是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聽二夫人的,為什麼要和二夫人同流合汙?

奶娘流淚看著自己的女兒,哽聲道,“娘若是去了,你和你哥哥要彼此照顧,不要再任性!”

錦宓痛哭搖頭,爬到紀餘弦腳下,哀求道,“公子,我娘是一時糊塗,她絕沒有要害公子,她要想害你性命,當年怎麼會衝進火裏救公子,怎麼會為公子擋刀?公子是受人蒙蔽,冤枉了娘親。”

紀餘弦淡淡看著她,目光落在奶奶身上,淡聲道,“奶娘也許不知,你當初衝進火裏救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完全昏死過去,聽的很清楚,你抱著我的時候,喊的是‘楓兒’,當時你以為被燒在火裏的是錦楓,才會不顧一切衝進去,對不對?還有那次有人要殺我,你過來擋刀的時候,是被人推過來的,你臉上驚訝惶恐的樣子,我一點都沒忘記。”

錦宓一下子呆在那,臉上還掛著淚水,驚愕的看著紀餘弦。

猛然轉頭看向婦人,顫聲問道,“娘,公子說的是真的嗎?”

婦人閉上眼睛,臉上一片灰敗之色,淡聲道,“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救你!”

錦宓臉色一下子慘白,頹唐倒在地上。

原來,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恩情是假的,慈愛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錦宓衝過去,一把抓住婦人的衣領,用力的搖晃。

女子神情瘋狂悲痛,仿佛她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世界,一刹那在眼前崩塌。

蘇九在一旁聽到這裏,隻覺心中無比沉重,壓在胸口,連喘息都開始不暢,她伸手握住紀餘弦的手,用力的握著。

此時她終於明白,為何夜裏時紀餘弦有些不對?

他當時已經猜到奶娘要對他動手了,想必他心裏也是很難過的吧。

父親早逝,母親病重,奶娘喂養他長大,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是真的把奶娘當做自己的親人,把錦楓當做兄弟,所以即便後來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奶娘下的,也從未將這個婦人怎樣!

他是一直盼著奶娘放棄血蟲的吧,可是最終還是失望了!

“娘,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做?你說啊!”錦宓仍在一聲聲質問,不能相信。

婦人神色痛苦,“我是為了給你爹報仇!”

紀餘弦眸子微微一眯,錦宓更是怔住,“爹?你不是說爹是病死的嗎?”

“不,你爹是被紀中義害死的!”婦人咬牙恨聲道。

“我父親?”紀餘弦皺眉,“這是何人告訴你的?是她?”

婦人抬頭看向紀餘弦,“當年我夫君在紀府是管事,掌管崇州的生意,後來有小人從中作梗,說我夫君貪汙東家銀子,紀中義聽信讒言,暗中將我夫君害死!”

錦宓愣住,呆呆的看著紀餘弦,難道他們之間原有殺父之仇?

紀餘弦目光清冷,“這是錦叔口對你所說?”

婦人神情一頓,“不,我趕往崇州見到我夫君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是我後來自己查到的。”

“你查到的真相,難道不是別人故意讓你看到的?”紀餘弦冷笑,他父親為人正直,行事磊落,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真相就是真相,是不是別人有意讓我查到的,也是真相!”婦人維持了十幾年的信念,自然會堅持。

紀餘弦也不再多言,知道說了婦人也不會相信。

當年的事,他還小,並不知情,他相信自己的父親,但是有證據才能說明一切!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長公子要殺要剮隨意。隻是宓兒和楓兒是無辜的,我做的事,他兩人全然不知,望公子不要趕盡殺絕!”婦人一臉赴死的決絕。

錦宓隻跪在一旁哭泣。

紀餘弦淡淡的看著婦人,啟口喊道,“錦楓!”

錦楓一直站在屏風後,此時方沉步走過來,雙膝跪在地上,低頭伏下去,“公子!”

他身影沉重,似有千斤重壓覆下來。

蘇九看著他,突然想,整個事中,受傷害的不隻紀餘弦,還有錦楓,他一直信仰忠心的人和事,在今天之後,全部傾倒了,這對一個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紀餘弦道,“送你母親和錦宓會別苑!”

婦人霍然抬頭,雙目通紅,“長公子這是何意?”

她了解紀餘弦殺伐果斷的性子,做了這一切被他知道,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錦楓道,“我娘親意圖殺害公子,她年老病重,做兒子的應該為她承擔一切罪責,公子不管是報官,還是私刑,錦楓絕無怨言!”

紀餘弦麵色幽沉,“錦楓,你跟我十幾年,忠心耿耿。那處別苑算是我送給你,帶著你母親和妹妹回去吧,從此,我們再無瓜葛,恩怨兩清!”

錦楓身體一顫,沉重的低下頭去。

婦人卻不願,恨聲喊道,“不用你假仁假義做這等寬容的模樣,你們紀家的人,都是擅長收買人心!那別苑是你們紀府的,是我仇人的,我住一日便覺折壽一日,寧願死,我也不會再回去!”

紀餘弦麵色不變,拉著蘇九的手往外走,“去哪兒,你們隨意!”

“紀餘弦,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再受你恩惠,紀餘弦!”婦人痛聲大哭,作勢要撲上去。

被錦楓和錦宓一把攔住,痛聲哭喊,

“娘!”

婦人大喊一聲,軟倒在地上,“紀家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是我們的仇人啊!”

蘇九和紀餘弦出了書房,還能聽到屋裏婦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回響在沉寂的雨夜中,聽上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絕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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