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嬤嬤應聲而去。
“好了,你好生養著,等你母親來了,我再過來敘舊!”二夫人安撫的拍了拍錦宓的手,態度慈和,起身道,“大夥都散了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是!”
眾下人跟在蘇九和二夫人身後魚貫而出,隻留下茗拂一人照顧錦宓。
出了錦宓的房間,二夫人對著蘇九笑道,“府裏人多,事也多,月玖不必太放在心上,下人們都愛大驚小怪罷了!”
蘇九若不是聽到長歡親口所說,看著麵前女人溫柔慈和的臉,真的會以為
二夫人是個深居簡出的婦人。
在這紀府中,是不是比的就是誰演戲更真?
蘇九淡淡一笑,“是,做事問心無愧,自然什麼都不用放在心上!”
二夫人似是一怔,立即笑道,“月玖這般想便好!我自作主張將餘弦的奶娘接了來,等餘弦回來後,還請月玖在餘弦麵前知會一聲。”
“嗯,我會告訴他的!”
二夫人笑了笑,帶著下人離開。
兩個時辰後,奶娘錦氏進了府,按規矩先給蘇九請了安,才去看自己的女兒。
紀餘弦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剛一進府,於老便將今日下午發生的事簡略的和他說了一遍。
紀餘弦微微皺眉,大步往主院裏走。
蘇九今日沒出去,此時還在書房裏習字,臉上並沒有異樣,幹淨白皙的麵孔氤氳在霞色中,眉眼如畫,鼻梁挺巧,精致的似是善長畫人麵的畫師經過無數雕琢出來一副完美的畫。
她坐在桌案手,神色認真,眸光純淨,讓人一眼便沒了轉開目光的力氣。
紀餘弦緩步走過去,一直走到蘇九身後,看著她寫的字,雙臂支在桌案上,恰恰將她困在懷裏,俊顏含笑,低沉道,“夫人的字,越發的好了!”
蘇九微一轉頭,唇瓣便碰在了男人的臉上,四目相對,胸口砰然一跳。
蘇九轉開眸子,繼續蘸墨書寫字,挑眉道,“我聽說,有些教書的先生,為了鼓勵學生,故意將不好的說成好,好讓學生繼續努力!”
紀餘弦吻了吻她潤白的臉頰,笑道,“夫人難道不覺得這樣才是好先生嗎?”
蘇九轉了轉眼珠,認同道,“說的也是!”
總比那些辱罵學生的先生要聰明、善良的多。
紀餘弦吻著她的臉頰往下,薄唇印在她唇瓣上,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密密的吻她。
男人今日的親熱似乎有些不同,極其溫柔,極盡體貼,照顧她的感受,唇舌纏綿,幾乎有些小心翼翼,安撫的吮著她唇瓣,一下下,稍一離開,馬上又纏上來,怕她會躲開似的。
蘇九閉上眼睛感受男人的溫柔妥帖,整個人舒服的偎在他懷裏,像是一隻慵懶的貓,此刻全心依賴的躲在他懷抱,什麼都不想。
他的氣息對她來說似蜜糖,一旦接近就無法抗拒。
她小時候沒有蜜糖吃,現在紀餘弦全部都補給了她。
包括從小到大,無人給的關懷,無人給的寵愛,無人給的依靠,一點點,都慢慢灌注進她的身體內,彌補了那些空白,填滿她整個身心。
她似乎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蘇九,甚至忘了以前的蘇九是什麼樣子,可是她更喜歡現在的感覺。
良久,直到蘇九舌頭被吻的麻痛,才微微躲開,額頭抵在紀餘弦的肩膀上,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紀餘弦呼吸有些急,抱著她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又怕弄疼了她,所以極力的控製。
手指撫著蘇九順滑的墨發,低啞道,“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蘇九抿了抿唇,不在意的笑道,“沒人傷的了我!”
一點微末伎倆,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她反倒為錦宓不值,看她疼的那樣子不像是裝的,可是這拙劣的苦肉計,未必能引得紀餘弦同情。
錦宓跟在紀餘弦身邊十幾年,隻學了驕縱和一些自以為高貴的習慣,腦子一分都沒學去。
實在是讓人驚訝!
“之前是我對她太放縱了!”紀餘弦的聲音低啞,帶著絲絲涼意。
“像對我一樣?”蘇九微微起身,眉眼之間帶了一絲調皮。
紀餘弦微一低頭啄了一下她有些腫起的粉唇,勾唇邪笑道,“是不是一樣夫人難道不知?”
蘇九梗著脖子道,“以前我又不在紀府,你對她如何我怎麼會知道?”
“夫人好沒良心!”紀餘弦咬著她的下唇微微用力,懲罰似的吮著。
對這丫頭的寵愛,分明隻對她一人有過,每日在手心裏捧著、在嘴裏暖著,偏偏有人不領情。
罷了,他本也不需要她領情,隻是自己心甘情願,成為他趨之若鶩的一種歡喜。
蘇九稍稍後退,抿了抿微微發痛的唇,道,“你的奶娘被接來了,你知道嗎?”
紀餘弦點頭,“方才於老已經告訴我了!”
蘇九皺眉,不解的道,“錦宓到底為什麼這樣做,是為了離間你我,還是讓人同情?”
紀餘弦墨色的眸子裏染了一層幽幽霧氣,勾唇道,“你覺得錦宓蠢嗎?”
蘇九嗤笑,“蠢不可及!”
“愚蠢的人容易被人利用!”紀餘弦意味深長的道。
蘇九大眼睛一轉,“你的意思是錦宓背後有人指使?”
是誰?
紀餘弦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俊顏上帶著點笑,那笑卻帶著絲絲透骨的涼薄。
於老過來請兩人去飯廳用飯,紀餘弦握著蘇九的手出了書房門,正見錦奶娘從對麵走來。
見到紀餘弦眼中頓時泛著柔光,快走兩步,福身道,“奴婢見過長公子,少夫人!”
“奶娘不必多禮!”紀餘弦輕笑一聲。
奶娘笑道,“今日午後進府,沒看到公子,奴婢給少夫人請了安,方才去了二夫人院裏請安,回來晚了。”
“無妨!”紀餘弦道,“錦宓病了,奶娘便在府中多住幾日,不需親自照顧,照料之事都有下人,你隻陪著她把病養好就是!”
奶娘臉上帶了抹愧疚,“是,奴婢本就身體不好,勞公子照顧,現在錦宓還要讓公子和少夫人費心,老奴心中實在不安!”
“奶娘如同我的家人,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
“是!”奶娘笑了笑,看向蘇九,“少夫人比上次老奴進府看到時更加明豔動人,和我們公子站在一起,真是一對讓人羨慕的璧人!”
蘇九下意識的看向紀餘弦,見他也正看著自己,頓時耳根微微一熱,淡笑道,“多謝奶娘誇獎!”
紀餘弦握了握她的手,對著奶娘道,“我和夫人正要去用飯,奶娘便一起吧!”
“不了,老奴還要去看宓兒,等下再去給公子請安!”奶娘忙道。
“也好,奶娘住在紀府,和從前一樣,需要什麼盡管和於老說!”
“是、是!”
寒暄一陣,紀餘弦帶著蘇九往飯廳裏走去,奶娘在身後瞧著,等了一會才去看錦宓。
奶娘來了照顧錦宓,雖然府中有下人,但奶娘總說自己的本就是下人,再讓下人伺候她和錦宓,實在不合規矩,經常進廚房親手給錦宓燉湯熬藥。
偶爾見紀餘弦在書房中,便熬些雞湯給他送去,侍奉周到,真如從前在府中一般。
談話時,奶娘總想起紀府大夫人,感念大夫人的仁德善良,每每說起都拭淚不止。
蘇九反而不適應奶娘的殷勤周到,所以得了空便往府外跑。
這日天氣晴好,萬裏無雲,蘇九先去了鏢局。
鏢局外停著
幾兩馬車,上麵裝的滿滿的貨物,已經捆綁好,似馬上就要出門。
鏢師正進進出出的忙碌,看到蘇九全部都停了下來,齊聲喊道,“九爺!”
蘇九道了一聲辛苦,抬步往大堂裏走。
進門卻微微一怔,大堂裏站了個姑娘。
穿著束袖窄腰的淡藍色衣裙,身形纖細利落,墨發隻用玉釵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鬢,其餘的散在身後,再無其他修飾。
看到蘇九進來,女子好奇的轉身看過來,麵容說不上花顏月貌,五官也不甚出色,但拚湊在一起,讓人看著十分舒服,尤其一道英眉,更添了幾分颯爽之氣。
“你是誰?”女子脆聲問道。
蘇九挑了挑眉,“你又是何人,來此做什麼?”
女子眉眼一閃,隨即理直氣壯的道,“我是來找阿樹的!”
“阿樹?”蘇九眼睛一轉,坐在椅子上,笑道,“姑娘請坐,找阿樹何事?”
女子好奇的看著蘇九,“你是鏢局的當家?”
蘇九點頭,“是!”
“很好!”女子道了一句,站的越發筆直,凜然正色道,“阿樹他看了本小姐的身子,本小姐是來找他負責的,你既然是當家,就做主讓他娶了我吧!”
“噗!”
蘇九一口茶噴了出去。
那女子頓時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鏢局想耍賴不成?”
蘇九咳了一聲,忙用袖子擦了一嘴道,“沒有,鏢局不會,阿樹也不會,不過,姑娘能不能告訴我,阿樹怎麼看了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