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澈的書房出來,我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間休息。
安眠有自己的兒童房,因為之前我心裏有結,刻意不想見到安眠這孩子的原因,兒童房離我的房間也很遠。
我在安眠的兒童房外麵站了許久,保姆在裏麵陪著安眠玩耍。
所謂的玩耍,其實也就是安眠一個人在拿著蠟筆畫畫,保姆在一旁看著,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保姆側頭看到我,神色驚恐,立刻站了起來向我走來,指著我的頭問道:“安小姐,你頭上的傷……”
我身後摸了一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心情太複雜,我都忘了這一茬。
衝著保姆揮了揮手,我輕聲說道:“你去陪著安眠吧,我沒事。”
保姆猶豫不定地回到了安眠身邊,我低頭歎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對著浴室的鏡子照了照額頭的上,忍不住用尖銳的指甲對著傷口摁了一下,新鮮的紅色血液又立刻流了下來。
那猩紅的顏色讓我有些恍惚,我想到很多年前,我和陸嘉澤趕往醫院,陸嘉澤的母親躺在停屍房裏,她垂在白布外麵的手上,也全部都血。
隻是那血已經幹涸了。
我又想到了當年我去找陸嘉澤做最後的挽留,然後從碧水灣爬出來,身下流出的血……
當年,天鯨灣的那場車禍裏,應該也流出了更多更紅更刺目的血……
“陸嘉澤,我和你之間的路,好像還挺血腥的。可是為什麼呢?我從頭至尾,都隻想好好喜歡一個人而已,怎麼就這麼難?”
我想了許久,還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額頭的血落在盥洗池裏,看著挺嚇人的。
我打開水衝洗了一下額頭,傷口隱隱作痛,然後扯過毛巾捂住了頭。
有人敲門,我開門,見到安澈站在外麵,他手裏還拿著藥箱。
我愣了一下,拿過了藥箱,說道:“謝謝。”
安澈沒走,直接跟著走進了我的房間,然後拿回藥箱打開命令我:“坐下吧,我給你處理傷口。”
安澈的語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冷淡,他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表情很認真,我看著他白色的襯衫領口和藏在領口裏金黃色的領撐,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繼續問問我現在的想法?”
安澈沒看我,低頭用鑷子分開了酒精棉球,說道:“你之前什麼都不知道,還固執地要去海城找陸嘉澤,現在知道了這些,你就會放棄原本的打算嗎?”
我冷笑著說道:“也許啊……畢竟現在的事情這麼複雜,如果林逸泉和陸嘉澤都是要報複陸和豐的話,那B098這塊地我們就不能摻和進去,要不然萬一千江集團出事,我們也會一跟頭栽在裏麵。”
“不至於”安澈將就酒精棉球在我的額頭擦了兩圈,額頭的肌膚火辣辣地疼。
我疑惑地看向他。
“陸和豐是千江的總裁,林逸泉要搬倒他的話,肯定不會放過千江集團……他一直覺得,現在千江集團的高度和輝煌,原本是屬於林氏企業的。”
“但是這是他看覺得,林逸泉和陸嘉澤可一時心思深的小狐狸,但是陸和豐是狼,一頭心狠手辣的狼,我不覺得陸和豐會輸……就算陸和豐輸了,還有陸嘉森,陸嘉森也不是個繡花枕頭,千江集團不會因為陸和豐倒台就迅速土崩瓦解的。”
如果車禍的事情真的和安澈,林逸泉的猜測一樣,那麼陸和豐的確是一頭狠狼。
畢竟別人殺敵人,他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和女人都會下手……這一點,陸嘉澤倒是得他真傳。
我慢慢攥緊了手,抓住了安澈給我擦藥的手,冷靜地說道:“哥,我不想放手,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安澈眉眼平靜,一點都沒有因為我的這句話感到奇怪,而是對我說到:“你想怎麼辦?你已經知道了陸嘉澤當年對你始亂終棄可能是有苦衷的,你還是想報複他嗎?”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嗤笑了一聲。
“先不論他是不是真的有苦衷,有苦衷他就能那樣對我了嗎?我為了他放棄了安家的一切,甚至親人,他卻那樣對我。”
“如果他隻是需要一個助力讓他在陸家站穩腳跟,為什麼不可以是我……他分明知道,隻要我回來求你們,也許安家就可以成為他的助力,安家並不比薛家差對嗎?”
安澈看了我幾秒,然後惋惜樂歎了口氣,拿過紗布貼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將我的劉海都捋到了我的耳後。
“安渡……你心底真的這麼想嗎?你覺得陸嘉澤是為了助力選擇了薛家?”
我咬著牙,冷眼說道:“要不然呢?他一定是覺得安家不會幫他,所以就立刻扭頭選擇了薛家,就像當年陸和豐一樣,知道慕家不會接受他,扭頭就娶了王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