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纏著她,卻又不敢靠她太近。他不再像初次見麵時那般開朗,說話毫無顧忌。每次看她的眼神之中,總會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她會生氣那樣。
一些木婉約之前不曾想過的小細節,一點點的自記憶之中浮了出來,曾經看不到的一些事實,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木婉約的心頓時一抽。
所以,也是因為害怕她的責怪,所以他在湖裏泡了那麼久也不敢開口呼救嗎?
木婉約低垂著頭,陸靖堂看不見她的表情,更加猜不到她此刻的真實想法。
陰沉的雙眸落在她的發旋,眼前浮現出淩悅那張蒼白虛弱的小臉,垂落的雙手暗暗的緊握成拳,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陸靖堂深深的吸了口氣,開口道:“要離婚嗎?”
聞言,空氣之中一片死寂。
他……說什麼。
他剛才說什麼了?
木婉約猛地抬頭看向他,卻見陸靖堂別開頭,目光落在其他地方,而留給她的,隻有那冷漠又堅決的側臉。
“決定權在你,但是淩悅必須歸我。”
陸靖堂的再一次開口肯定了木婉約方才幻聽到的那句。
他竟然真的開口說了那兩個字……
震驚如同一股電流竄過木婉約的身子,渾身麻痹的虛軟,頓時讓她動彈不了。
這是第二次,他主動提出離婚。第一次,她在接到簽著他名字的離婚協議之後,整個人仿若被掏空了一般,然後失去了心智在雨裏發瘋似的又笑又哭。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刺骨的疼痛,可是遠不及她如刀絞一般的心髒,血肉模糊,痛得她失去求生的欲望……那一夜,那種她從未嚐試過的痛,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上,不敢觸碰,不敢回想。
照道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應該會容易接受一些。
可適當木婉約親耳聽到他說要跟她離婚,她才發現,原來第一次的痛不算什麼,現在的她,才是真的痛到不能呼吸,腦子陣陣的暈眩。看著他冰封的側臉,明明觸手可及,可是卻有種即將失去的感覺。
原來,在不知何時,她竟已經愛他這麼深了嗎?
事情怎麼會又發生到這種地步了?
木婉約落寞的斂下雙眸,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落淚。此時此刻,她太過於震驚,腦子太過於淩亂,她需要冷靜一下,來整理思緒……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沒有任何的言語,她轉身,身體趔趄,步伐踉蹌迅速的往樓下走去。
陸靖堂聽到了她淩亂的腳步聲,但他不敢抬頭,直到那倉促慌亂的腳步聲遠去,消失,再也聽不見之後,他才抬頭望向她消失的地方。
“砰!”
重重的一拳砸在了牆壁上,陸靖堂無力的將額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背對著木婉約離去的方向,垂下的那一張俊臉上,滿滿的都是自責與懊悔。
他究竟在做什麼,怎麼會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
閉上雙眼,陸靖堂的眼前隨即浮現出那一張毫無生氣近似絕望的小臉,心髒驀地一陣抽痛。
離婚?他怎麼敢說出這兩個字?在親眼看到之前她有多麼痛不欲生的表情之後,他怎麼還敢說出這兩個字!
陸靖堂,你真的是瘋了!
是你對不起她在先,卻還怪她不負責任!
在她提起淩悅的事情之後,你連一聲道歉的話都沒有,現在竟然還敢讓她受傷!
濃濃的懊悔與內疚席卷著陸靖堂的身心,他是多麼想衝下去向她道歉,挽留她。可是他不敢,他終究還是個膽小鬼,說到底就是不敢麵對他對她犯下的錯……
……
淩悅落水的第二天,陸老爺子就讓人把後院的湖給填了。
而從這一天開始,木婉約再沒有出現在陸家。陸家的人隻以為她是工作忙碌,卻不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搬了出去,除了一些拿不走的東西,一些名貴的珠寶首飾被她存在了銀行的保險櫃裏,常穿的衣服不見了,留下了陸靖堂買給她的東西。
陸家的人都沒察覺到小兩口之間的事情,隻有敏感的淩悅猜到了些什麼。
想到媽咪離開時交代自己要好好聽奶奶的話,要他每天給她發一封郵件記錄每天發生的事,他就隱隱猜到了不對勁。再加上陸靖堂常常看著屏幕中的媽咪,滿眼的懊悔與內疚,一看就是有事發生。
於是,機智的淩悅主動找了陸靖堂一回,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徹底解決了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