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愕然。他以為,她這話裏是有話。他隻是本能地覺得,她和林道長的死有關係,但是,她一直都在人群之後,那林道長一直在求雨台上,他們之間就沒有接觸,怎麼會死了呢?若真如她所說被雷劈死,那隻能是林道長生前做惡太多。
可是,這樣一來,他原來想挽回名聲,現在一來,估計馬上就會傳出對太子不利的傳言。求是太子找林道長求的,可是,林道長在求雨時,卻被雷劈死了,那麼,是太子做了什麼事才能遭到天譴吧?
太子心裏有怨,卻找不到把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崔紹遠崔紹念與蕭音三人走出蕭府大門。
蕭音坐在馬車裏,問駕車的賈蘭,“處理好了吧?”賈蘭道,“好了。”車子外麵的雨依然下得正歡。蕭音暗暗噓了口氣,突然馬車猛地停下。賈蘭在外麵道,“小姐,是臨安王。”蕭音掀起簾子,隻見臨安王拿著一柄傘,正立在馬車旁邊,雨水流在地,彙成一條條細細的水流。
蕭音下車,接過賈蘭遞來的傘,姍姍踏著水走過去。臨安王看著一位妙齡女子,手持一把紙油傘,嫋嫋婷婷而來,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點點幽冷的光。臨安王不覺有些身心搖曳,希望這一場雨下得更久一點,他就一直站在水裏,微笑地看她。
蕭音走到臨安王車前。臨安王看著她的頭發上沾了幾滴水珠,仍不住伸手輕輕地彈掉,蕭音本能地想躲,臨安王抓住著她手腕,“別動!”他的手沿著她的烏發向下一滑,便落在她若脂般光滑的臉龐,他輕輕地撫著,“做我的王妃可好?”
蕭音向後一退,凜冽的目光落在臨安王的手上,“王爺請自重!”
她垂眸,彎彎的睫毛向下,他的心一顫,竟然有些失神。蕭音果斷地轉身,走出兩步,“臨安王若是沒事,蕭音告辭!”
臨安王這才回過神來,剛剛還觸摸到她的那隻手,懊喪地收回來,“蕭小姐留步!”
蕭音扭頭,站在離他三尺之外,看著他。臨安王為掩飾自己的尷尬,哈哈一笑,“蕭小姐,你讓本王求雨,其實是想殺林道長!可是,本王不明白,這林道長與你素無交道,你又為什麼要他的命?”
蕭音道,“臨安王過獎了!林道長的死與我無關。今天這一番情形,想必臨安王也看得清楚,我和我的手下並沒有接近過求雨台。林道長想來生前壞事做多了,才會被雷劈死吧?”
臨安王知道,蕭音肯定不會承認她設計害死了林道長。但是,他被蕭音利用這一點,讓他心裏十分不舒服,“可是,你利用了本王。”
他的目光馬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凶狠。
蕭音迎著他的目光,輕輕一笑,“可是,臨安王也有好處。”臨安王明白,她所指的好處,自然仍然來自於對太子的設計。畢竟,太子因為蕭夫人,也就是他的舅媽過世,被皇上恩準前來吊唁,吊唁期間,他自己好大喜功,想要為黎民百姓求雨,結果求雨的道長被雷劈死了。
大庭的百姓是十分迷信的。他們會認為,這是一個十分不好的兆頭。很快,關於這次求雨,關於太子,就會有很多種傳言。至於什麼樣的傳言,誰都無法預料,但是,這種傳言太子又沒法阻止,畢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次日,蕭夫人出殯。但是,無人關注,人家都在討論蕭府前一天晚那場莫名其妙要求雨的太子,以及在求雨中被劈死的林道長。事情經過口口相傳,越傳越詭異,越描越恐怖。
蕭音練了幾頁字,又看了幾章書,伸了伸腰,把窗戶推開。窗外,雨水過後,迎麵撲來的花香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蕭音貪婪地吸了幾口,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鳥叫。
她皺著眉頭,出來,走廊下,那隻八哥正站在窗台上。蕭音這才想起來,她好幾天沒見到這隻鳥了。她目光溜過鳥兒黑黝黝的羽毛,鳥兒正東張西望,看到她看它,又喊了一聲。蕭音這才發現,那隻八哥的腳上綁著什麼東西。
她輕輕地走過去,把鳥抓在手裏,八哥發出一陣刺耳的叫聲。她取下腳上的東西,是一張小紙條,蕭音打開,上麵有八個字:承赫去向不明。穀承山。
蕭音馬上想起來,他迫於她的壓力,告訴她的那個關於他的身世之謎,難道,他被抓回澤陽國了?可是,萬一去澤陽國,他很容易受到慕容步的毒手!想到此,蕭音喊道,“賈蘭備車!賈梅去請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