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景物仿佛在一瞬間就離他遠去,他眼裏隻剩下方惋一個人。他將她抱在懷裏,急切地呼喚她的名字,而她卻連睜眼都吃力,她隻能微微蠕動著嘴唇,很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小了……
文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極致的恐懼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他的意識,她受傷了,傷得很重!
確實如此,這是晚上,就算有路燈也不是特別明亮,文焱現在看不到方惋頭上正在流血,全都被她的頭發擋住了……
“惋惋……惋惋!你回答我,回答我啊!”男人發狂一般的獅子吼,震耳欲聾,聞著無不為之心酸……
“惋惋,你不會有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撐住,撐住啊……”文焱臉色慘白,眼神慌亂,他是真的怕了。這種恐懼是以前沒有體驗過的。即使在麵對歹徒的槍口時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麼怕過。向來膽大的他,此刻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發抖……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足以讓旁邊那幾個摔倒的小青年嚇得渾身哆嗦。他們都姿勢輕傷,隻有方惋在摔倒時頭部碰到了路邊人行道冷硬的地麵,正好是台階處……
她本來在那一秒的時間裏可以用手護著頭就沒事,但她卻是出於一種本能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這幾個小青年很是惶恐,湊過來詢問方惋的情況,他們道歉,他們自責,他們表現出了肇事者的該有的態度,但卻被文焱那恐怖的眼神驚退了……好可怕,這男人身上的憤怒和恨意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戰栗,恐慌,就好像誰靠近誰就會被他狠狠撕碎!
能不恨嗎,這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還出事!大晚上的還玩什麼滑板!
方惋被送到最近的醫院,她緊緊閉著眼,幾乎感覺不到她還有呼吸……看著她被推進了手術室,文焱立刻像虛脫了一樣跌坐在手術室外邊的地上,背心裏全是冷汗……他看到了她頭上的血,他的外套也染上血,連帶著他的視線,他都心,全都是血,血!
方惋的情況不樂觀,想要抱住她和孩子的命——難!難!難!
文焱一個人坐在牆角,渾身冰冷,嘴唇泛白,死命抓著自己的頭發,一雙赤色的眸子裏似是要滴出血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在前幾天出行那時候剛到機場,差一點方惋就被別人的行李車撞到,加上現在……一次意外是巧合,兩次意外呢?還是巧合嗎?
文焱想起了自己曾做的那個夢,他這些天來一直都刻意避開不去想。隻想著自己要好好保護方惋,可還是出事了,與夢境不同的是,方惋現在是頭部受傷,不是肚子受傷。但母體如果傷得嚴重,孩子也不可能存活。防不甚防的意外,該死的意外!他無法用意外兩個字說服自己!
文焱不能淡定了,他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爆開,要發瘋!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方惋和孩子,恨那群在晚上玩滑板的小青年!恨上天太過的殘忍!
其實這不能怪文焱,當時的情況,如果隻是一個人衝過來,文焱完全有能力保護方惋不被撞到,但一下子衝過來好幾個人,而這裏是在馬路邊上,車子來來往往,幸虧文焱當時在匆忙中用手擋了一下使得方惋沒有往馬路的方向倒,這已經算是萬幸了,否則很有可能她現在已經被壓在車輪下傾軋!
實下惋說。文治平和邱淑嫻夫婦,還有邱樟,方奇山,他們都陸續到了,手術室外混亂一片,長輩們的聲音副i文焱來說是一種轟炸。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都到家門口了嗎?”邱淑嫻拽著文焱的胳膊,極度惶恐。
“方惋進去手術室多久了?醫生怎麼說?傷得重不重啊?”邱樟還穿著睡衣,他是從家裏床上爬起來的……
文治平的臉色很黑,一隻手還捂著胸口,呼吸不太順暢。
大家都在忙著詢問方惋的情況,方奇山在一旁聽著,看似不多話,但卻是最為激動的一個。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文焱,終於是忍不住……
“啪!”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扇到文焱臉上!力道之重,立即浮現出一個五指印!
“你是怎麼保護我女兒的?如果惋惋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對得起她!”方奇山的怒喝蘊含著一個父親的悲痛。聽聞方惋頭部受傷,流了很多血,他怎麼可能控製得了情緒。
邱淑嫻慍怒地衝上來,卻被文治平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