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唯出房間下了樓,正看見路管家在坐在餐桌前掉眼淚。她輕聲慢步下了樓,來到路管家的旁邊,坐下來,將紙巾遞給他,道:“路叔叔,宋阿姨的事情我也聽表哥提起過,我知道您也是心疼宋阿姨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路管家接過安梓唯遞給他的紙巾,擦了擦眼淚,他哽咽著說:“她化療以後時常會惡心幹嘔,全身上下有時會像螞蟻啃咬著自己的骨頭一樣......”
“那天,她化療三個小時以後,她哭著喊著讓我答應她,讓她能夠安樂死,不要再受這樣的痛苦,她說她想自己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式......”
“而我,看著她那麼痛苦的表情,就那樣鬼迷心竅地答應了她......”
路格的母親宋藜的死因卻是是因為服用了過多的安定片導致神經抑、呼吸抑製,可路管家也是有意而為之,路管家答應了宋藜讓她安樂死,不要再讓她受這樣的痛苦,讓她服用過量的安定片。
“那麼,路叔叔,您後悔嗎?”安梓唯偏過頭問哽咽的路管家。
路管家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道:“如果上天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也依舊會這樣做,我不後悔。我不想看著宋藜她這麼痛苦、那麼掙紮地活著......她跟我這一輩子吃盡了苦頭,以後就讓她多在天堂享享福吧......”
不管路格能不能理解他父親對她母親的苦心,但是安梓唯能夠深深地感覺到路管家對於宋藜阿姨的愛,這種愛很微妙,是愛情。
是隻有在那麼一瞬間人們的心才可以真真正正地感覺到它的存在,隻有在那麼一瞬間人們才會理解它的含義。
而這麼一瞬間,她也覺得似曾相識......
就像是她的表哥可以是許多人的哥哥,他可以幫助他的許多妹妹;可以是在外叱吒風雲的鉞少,他可以在外各種皮笑肉不笑、各種運籌帷幄;但他隻能是祁薇薇一個人的齊鉞,在她生病的時候,他可以不顧自己將身體浸在冰塊裏為她降溫,他可以為她徹夜不眠。
這就是,她安梓唯一直所向往的愛情。
她現在終於明白,那個從小就勵誌嫁給齊鉞的安小公主對齊鉞的感情是親情,不是愛情。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追著齊鉞後邊跑的小公主了,她是安梓唯,她身邊有一個一直在等她,對她不離不棄的人。
她要飛奔著去找他。
安梓唯即刻起身,她說:“路叔叔,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看著安梓唯慌忙地上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子,又慌忙地下了樓,路管家不解地問道:“表小姐,您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裏?”
“我要去追尋我自己的幸福!你記得和表哥說一聲,我走了,去歐洲......”安梓唯說著已經出了別墅的大門。
沒錯,她要追尋她自己的幸福,追尋那個在歐洲默默為她付出了四年卻又不肯出說來的他......
夜幕悄悄降臨,給在各大洋中矗立的澳洲蒙上了一層暗淡的灰色,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路燈也一個個地亮起來,馬路上車來車往,有時還會有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似是在告訴人們夜生活即將到來.....
累了一天的齊鉞回到別墅中,連晚餐都沒有吃就上樓陪在還沒有醒來的祁薇薇的身邊,寸步不離。路管家將晚餐端到房間中,道:“大少爺,您多少也吃一點......”
“嗯,你出去吧,她需要靜養。”齊鉞背對著路管家,眼睛絲毫沒有離開祁薇薇。
祁薇薇身體上的水泡已經消去了許多,臉上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齊鉞又想起路格臨走時和他說的話:“祁小姐的燒已經退了,待水泡全部消了,祁小姐就可以醒了......”
齊鉞就這樣一直坐在床邊拉著祁薇薇右手,他無意中發現,她的右手手背的虎口處有一道傷痕,傷疤是菱形的。他又回想起今天莫天卓給自己的資料,那一厚本子的資料方翼鑒定過,可以確定是事實沒有錯。
他清楚的記得那本有關祁薇薇的資料上有說到,而且她夢裏的女孩兒也有同樣的疤痕。齊鉞這次露出了久違的、溫暖的微笑看著祁薇薇。
此時,方翼在門外敲門道:“三哥,您不能多待,莫天卓和沐小姐那邊您還要......”
還沒等方翼把話說完,房間裏就傳來齊鉞略顯沉重的聲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