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停頓了一下,一口氣說那麼多話,還是這樣的情境下,她也累了。唇角拉出點諷笑,她語調又輕鬆起來,“不過你既然那麼討厭我,也肯定不會願意上去坐坐了,我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打開車門,站好,幫他關上,一邊在包裏找煙,一邊對他揮手,估計是見他久久不動,她便叼著煙模糊不清的說,“你先走吧,看你走了我再上去!”
丁承森從後視鏡看著她,眼中仿似在噴火,一腳踩下油門,沒多遠又死死的踩下刹車,車子猛地一晃,停住,他推開車門下來,回手重重將門甩上,大步向喬西走了過來,一手搶過她唇裏含著的香煙,扔在地上,取代那煙,狠狠的壓住了喬西的唇。
才點燃的煙雖然來不及吸,可她唇上還停留著濾嘴的清淡薄荷香氣,丁承森一手逮住喬西似是準備推拒的手腕,一手穿過她燙卷了的長發,壓著她後腦勺,逼著她無限貼近自己,不管不顧的破關直入,舌頭重重的抵往她的喉嚨。
喬西鼻間發酸,淚意一下子湧上,卻掙脫不掉,或者不想掙脫,便將自己的舌頭也遞過去,纏繞住他的,卻被他不依不饒的吮咬的發疼,他仿佛要整個吞掉她一般,毫不留情。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她已經被抵到了樓道口的牆上,肩胛骨上的一塊肉至今還灼熱將痛感傳遞到發麻的腦後。嘴唇是肯定被咬破了,這個時候痛癢難當,口腔中仍殘留著濃濃的血腥味。兩手交叉繞在他頸後,剛剛的親熱讓她渾身無力,腳跟發軟,不自覺的就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
她抬眼看向同樣在喘息著的丁承森,濃黑如墨的眸子近在咫尺,眼中藏匿著的複雜情緒,她最先看明白的是憤怒,隨後依次是質問、不舍、譏諷和渴求……
丁承森眼裏,同樣收錄著喬西此時的模樣,水霧氤氳的貓眼,紅腫著微微張開的小口,白皙的皮膚在路燈下近乎透明,卻看的出因為缺氧或激動的紅暈。他又湊近了她一些,拇指按上她嘴唇,再探入,按著她舌頭輕輕摩挲,再惡意的捏了一下。
在她不自覺蹙眉的時候,他在她耳邊開口,“回來我身邊。”“我不答應。”
陽台的黑暗角落裏,喬西站在那裏,目光看向那輛卡宴消失的那片黑暗,回想起自己剛剛別過頭說出的這個答案,苦苦的一笑。
手指按上嘴唇,那裏好像還有丁承森灼熱的溫度。
拒絕他那雙天生仿佛就會勾魂的眼中莫大的誘惑,拒絕可以重新和他心貼心手牽手的機會,拒絕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快樂與甜蜜……
有多難。
她方才嚐試的時候,仿佛就如在刀刃上走路一般,每個字的吐出,步步維艱。
可她還是隻能選擇拒絕,隻能繼續一個人被苦痛和相思折磨,因為她知道怎麼樣都回不去了。
走過的時間無法倒帶。
所以那些傷痕,怎麼也無法就此平複和抹殺。
“我這樣是不是特傻?”
“我怎麼能這麼傻呢?”
喬西看向天空,低聲絮語著,語聲哽咽後,一滴淚就這樣滑了下來,恰好落在搭在雕花欄杆上的右手手腕。
垂頭,她看著那裏,愣愣的發神。
這個地方本來有一個粉色的冰花芙蓉玉鐲。
那是他送給她的,沒想到因為鐲子太小,試戴的時候,強行推上去就取不下來了。就算不說這狀似強買強賣,賣玉的小姐畢竟說真要取還可以抹菜油或者洗潔精,她也懊惱戴在右手十分不便。他卻嬉皮笑臉的湊過來說,男人送女人鐲子本來就居心不良,這下子,就一輩子將她禁錮在他身邊了……
可他離開後,一次洗澡的時候,為了拍一隻發現的時候離她臉已經不過尺許的蜘蛛,驚恐過度時,沒多顧忌,玉鐲就狠狠的敲在了牆磚上。
“砰”的一聲,清脆的衝撞耳膜,喬西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地上碎落的玉鐲殘骸,斷成了四截,大小不一外加碎片無數,直到同寢室的人敲門問她是不是摔了,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從那之後,她一直對玻璃破碎的聲音無比敏感,剛剛在酒吧,接連兩次,她幾乎承受不住。
那玉鐲她試過補,可斷成那樣,怎麼也補不起來了。
或許就如同他們的感情。
喬西用發酸的鼻子深深吸了口氣,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狠狠吸了口夾在左手一直從點燃後就一口未吸的煙,在陽台的煙灰缸中按熄了煙,轉身進入了臥室。
心知今天晚上絕對不可能睡著的她,找出了放在藥箱裏很久沒碰過的安眠藥。
終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喬西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昨晚忘了拿出來,手機還放在包裏。喬西翻了個身,拉過被子,可鈴聲實在持之以恒,雖然手機鈴聲的嗓音慵懶迷人,也覺煩躁。她終究比不過那人耐心,隻得起來,一看床頭的鬧鍾,居然11點半了,難免有些驚愕,實在太久沒這麼荒唐而放肆的一覺睡到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