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飯的時候，孟輕歌也隻是吃了一點點，顧青山一直看著她，心裏隱隱的有了個念頭。下午的時候，家裏仍是熱鬧，孟輕歌去樓上房間歇了會兒，竟是側臥在床上，睡沉了。
顧青山輕輕的給她拖了鞋，放平了，蓋上被子。
諾諾在保姆阿姨懷裏看著，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特別乖巧的沒有吭聲。
他直起身子，歎了口氣，看著保姆阿姨，說：“阿姨……”
保姆阿姨放下諾諾，讓人把他抱出去，這才說：“有諾諾一個就夠了。”
顧青山點點頭，握了握孟輕歌的手，有些涼。他想起她當初懷孕的時候，他曾大言不慚說，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現在，他又要把這話原封不動的送給自己。
她懷諾諾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她懵懵懂懂粗枝大葉，他卻不能視而不見。
顧青山還沒來得及做決定，孟輕歌自己發覺不對了。先是在食堂聞到栗子紅燒肉的味道，膩的她跑去衛生間幹嘔了半天。她算了算日期，的確有些日子親戚沒來造訪了。
她戴了帽子、墨鏡，自己偷偷去藥店買了避孕棒來，果真……
孟輕歌回去的時候還早，諾諾還沒放學，她打電話給顧青山，讓他早些回來。顧青山還是頭一次見她有這種要求，以為她不舒服，忙推了手裏的工作，往回趕。
他一進門，孟輕歌便帶著他回臥室，反鎖了門，親他。
顧青山有些發懵……她何時這般熱情過，鬧的他心底像是貓爪撓過一般，又疼又癢。他知道她身子不方便，也不敢大動作，隻是喘著氣看著她，任她動作著。
她的聲音輕了又輕，幾乎連她自己都要聽不清楚：“青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顧青山喘著氣，嘴巴被她親著，她的小手還在他身上動著，他的理智都快被她磨盡，口齒不清回答：“小東西，你的要求，我什麼時候不答應過。”
孟輕歌在他懷裏輕笑，嫣紅的嘴巴又湊了上去，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她卻突然推開他，羞羞答答道：“青山，我懷孕了……”
如一盆冷水潑下，顧青山愣了愣。
她又去夠他的嘴巴。
他推開她：“不行。”
“你剛剛答應我了！”她繼續貼上去親他，“你不許騙人！”
……
這次，寶寶似乎長的很慢，五個月的時候肚子才顯了出來，孟輕歌的四肢卻依舊纖細。顧青山看她這樣，越發後悔當初一時意誌不堅，被她鑽了空子，答應了這個要求。
艱難的孕吐期已經過了，孟輕歌的胃口變得大好，諾諾也跟乖，時常貼著孟輕歌的肚子問：“麻麻，這是妹妹，還是弟弟。”
孟輕歌笑，顧青山便問：“你想要妹妹還是弟弟？”
諾諾撇嘴巴：“我要妹妹。”
孟輕歌捏諾諾的臉：“要是弟弟，聽到你的話，就不高興了。”
諾諾眨了眨眼睛：“妹妹不會跟我搶麻麻。”
顧青山失笑：“誰說的。”
“人家都這麼說，是妹妹就搶爸爸，是弟弟就搶麻麻。”
孟輕歌撇嘴，瞪顧青山：“跟你一樣自私霸道。”
……
圖圖八個月大的時候，顧青山臨時出差了幾天。圖圖很頑皮，比諾諾那時候還要頑皮，總是喜歡在她肚子裏左踢右踢的，每到這時候，她就難受的睡不下，站不直。
顧青山不在，她就特別想他，吃飯想，睡覺想，晚上腿抽筋的時候更想……
圖圖在春天的尾巴上出生了，順產。
顧青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他每次看著圖圖，就是她媽媽的翻版，像隻小樹懶一樣，縮在他懷裏。那秀氣漂亮的小模樣，那淡淡的蹙著的小眉毛，那黑葡萄似地眼珠子，那微微塌的小鼻子……
他當初抱諾諾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可能真的是因為當初難產，他潛意識裏會對諾諾有所排斥，盡管當時所有人都說，諾諾像他，他也並沒有把心全放在諾諾身上。
如今，看著圖圖，這個幼小的生命裏，幾乎清晰的雕琢著她媽媽的影子，他滿足的，幾乎要歎息出來。
此刻正值黃昏，她的身子沐浴在金色的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她坐在院子裏的木凳上，腳邊放著紅色的嬰童車。她一手摟著諾諾，一手輕輕晃著車子，口裏哼哼著。
他站在那裏看著，看著，竟有些呆了，那場景太過美麗，幾乎要灼著他的眼睛。
她似有感應，抬頭看了看他，微笑，笑容憨憨的。
他牽起嘴角，回過神，朝她走過去。
她，還有他的兒女，就在前麵。他突然什麼都不想做，隻要走過去，好好抱著他們，抱著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空氣裏，都是甜膩膩的味道……那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