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天的時候,孟爸爸上半年剛退休,整個人都清閑了下來,整天帶著諾諾到處串門,精神氣兒看著倒比往年還要好。
今兒是孟爸爸六十大壽,孟爸爸自己是不願意太過鋪張,一家人簡單吃個飯就成。
雖是沒有大肆辦,家裏還是老老少少的來了不少人,光是同一個院子裏來的客人,就夠忙的了。諾諾在跟孟爸爸玩,顧青山在客廳裏應酬,孟輕歌在廚房裏幫忙擇菜。
在家的時候,顧青山是從來不讓她做這些的,一般的家務也是月嫂過來做,或者他自己收拾。她手裏拿著一小把香菜,用手背拭了拭額上的汗,忙了一上午,竟有些累。
保姆阿姨正在灶頭上忙,轉身看見她臉色不好,忙扶她起來,說:“你快去外邊兒歇著,這裏有他們幫著呢。”
孟輕歌笑了笑,說:“沒事兒,您再慣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保姆阿姨去裏鍋裏端來一盅魚湯,孟輕歌聞到了魚的香氣,也不知怎的,胸口湧出一股腥氣,連連擺手。
“阿姨,您別忙我這兒了,我沒事。”
“喝點兒,還不知道忙到什麼時候呢。”保姆阿姨說。
孟輕歌也不再推脫,接過瓦盅,舀了一小口,生生的將那口腥氣跟堵了下去。
“麻麻,麻麻……”
諾諾在外麵叫她。
“哎喲,小祖宗,你慢著點兒。”後麵是孟爸爸的聲音。
保姆阿姨往外麵看了看,笑說:“你爸像是往回去倒了幾歲,他倒不嫌帶孩子鬧騰,心裏高興著呢,寵的沒邊兒了。”
孟輕歌籲了一口氣,有些提不起精神,隻是跟著笑笑。
顧青山走了進來,孟家的廚房是老式的,門頂有些低,他微低了頭,走到孟輕歌跟前:“你別做事了,出去坐坐。”
他皺著眉,一副心疼的語氣。
孟輕歌喝完魚湯,把瓦盅放到台子上,走過去,顧青山自然的拉過她的手,皺眉:“怎麼這麼涼?”
保姆阿姨一聽,走過來摸孟輕歌的手。
“天氣涼了,得多穿點衣服。快別做了,就這些,有他們在就成。”
顧青山笑,廚房裏有不少人在幫忙拾到著,他拉著孟輕歌說:“反正你也不會做,不如出去歇著,諾諾一直吵著要你呢。”
孟輕歌低著頭,臉紅,有旁人在的時候,她總是顯得特別乖巧。
顧青山拉了她,往外麵的屋子去,諾諾正坐在孟爸爸腿上,肉呼呼的手拽著孟爸爸的白頭發。
孟輕歌沉了臉:“諾諾!”
小家夥一看見孟輕歌,咧著嘴巴笑,撲騰著從孟爸爸身上下來:“麻麻,麻麻……”
孟輕歌蹲下身子去抱他,站起身的時候,竟有些打晃,顧青山忙扶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怎麼回事?”
她搖頭。
顧青山皺眉,把諾諾接到自己懷裏,親了親額頭,說:“去玩,不許拽外公的頭發。”
諾諾轉了轉眼睛,乖巧的應道:“哦,那麻麻你等會兒要來找我哦。”
孟輕歌點頭。
諾諾跑回孟爸爸那裏,呲溜的又爬到孟爸爸腿上,孟爸爸樂嗬嗬的,一直笑。
孟輕歌轉頭去看顧青山,他對她做了個手勢,孟輕歌知他有話要說,便隨著他的步子,往外走。
兩人的身子靠在一處,背影看上去煞是好看。孟爸爸一邊逗諾諾玩,一邊眯了眯眼睛掃了他們。
一直走到院子裏,孟輕歌在石凳上坐下,撫了撫胸口,有些氣喘,竟是困倦的有些想睡覺。
“是不是學人家減肥了?”顧青山皺著眉,語氣嚴肅。
孟輕歌笑,她生完諾諾後,整個人胖了一圈,休息了三個月都沒緩過來,她的產假也結束了,這個樣子是上不了鏡的,她便整日的開始搜各種減肥的法子,還沒來得及用上,自己便慢慢的瘦了,隻是三天兩頭的頭疼腦熱,保姆阿姨惋惜,說這算是落下病根兒了。
“很難受?”顧青山替她擼好頭發。
“心裏慌慌的。”孟輕歌委屈,倚著他的肩膀,調整了下呼吸。
“回頭請個假,好好調理調理。”顧青山攏著她的身子,親了親她的頭發,溫柔愛憐道,“要不是為了諾諾,也不會……”
“喂!”孟輕歌笑,纖細的手捂住他的嘴巴,“諾諾越來越大,你這麼說,她會懂的……”
她吸了吸鼻子:“我很高興,生了諾諾。”
顧青山沒再說話,隻是抱著她,也不管是在哪裏,親了親她的頭發,又嫌不夠,又去尋她的眼睛。孟輕歌被他鬧的癢癢的,直笑。
她心裏其實明白,諾諾越長越大,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歡。他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可每次見她不舒服,他總是要自責一番。
他想什麼,她自然都清楚。雖然總是孩子的氣的與他鬧別扭,也會為了一點小事,揚言要帶著諾諾離家出走,可她哪裏舍得他,一絲一毫的後悔都不曾有過。她鬧脾氣,他便陪著她鬧,換做任一人,哪個能受得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