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抓抓頭發,顧青山好像從沒明確的向她表示過這個意思,他們也好像從來沒心平氣和的說起過唐一心。
孟輕歌抱著保溫桶踏進病房的時候,顧青山正在吃早飯,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個陌生的保溫桶,空氣中流動著甜絲絲的米香。
她以為是方思送來的,笑著問,“小姨已經來過了嗎?”
顧青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平靜無波的垂下眼簾,繼續吃碗裏的粥。
孟輕歌剛想走近,身後又傳來開門聲,同時伴隨著一道好聽的女聲,孟輕歌僵住。
“青山,我沒借到水果刀……”
聲音中帶著抱歉和淡淡撒嬌的意味,聽在孟輕歌耳中格外不舒服,連心裏都像塞滿了雜草,刺刺的,癢癢的,還有點疼。
顧青山抬頭望過來,無視她,對著她身後的人說,“沒借到就算了,我也不想吃。”
唐一心的腳步越來越近,孟輕歌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回頭,“唐小姐。”
唐一心得體的笑,“孟小姐。”
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沒稱呼“顧太太。”
唐一心隻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就往病床前走,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包,“我一會兒還有個通告,先走了。”保溫桶先放你這兒吧,記得把粥吃光哦,我煮了一早上的。”
顧青山淡淡笑著,“好。”
說完唐一心沒再多停留,戴上墨鏡,目不斜視的從孟輕歌身邊走過。
孟輕歌握著保溫桶的手指漸漸收緊,那雙手卻好像是握在她心上,捏得心很疼。最後她還是笑著走近,把保溫桶放到桌上,背對著顧青山,“我給你帶了早飯。”
身後那個人依舊是冷冰冰的回答,“不用了,我吃過了,謝謝。”
早就預料到的情況,孟輕歌看著桌上兩個保溫桶,雖然桌子夠大,同時容納兩個一點也不擁擠,可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吃過早飯,顧青山就開始看文件,神情異常專注,孟輕歌安靜的坐在一邊看報紙。
許久之後,顧青山的聲音響起,“你不用杵在這裏,忙你的去吧。”
孟輕歌抬起頭,他的眼睛並沒有離開手裏的文件,好像隻是敷衍的客氣。
孟輕歌搖頭,雖然心裏有些失望,卻讓聲音盡量聽起來愉悅,“不用啊,我沒什麼事,就在這兒陪你。”
顧青山眉目未動,聲音中似乎帶了點少見的不耐煩,“隨便你。”
孟輕歌忽然覺得報紙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又抬起頭看著坐在病床上的那個人。
雖然還在病中,但一身普通的病號服卻讓他穿出不一樣的味道,和平日比,多了一絲溫和和柔弱的氣質,雖然整個人看上去硬邦邦冷冰冰的,但是卻勾起她的幾絲心疼。
孟輕歌發現顧青山那一頁文件看了很久都沒有翻頁,她的嘴角漸漸勾起,而這時顧青山終於看過來。
孟輕歌心裏得意的笑,我就不信你可以無視我的存在!
孟輕歌勇敢的和他對視,眼神裏多了一絲挑釁,誰知顧青山眼神閃爍了幾下,極其不自然的把視線轉向別處,最後又重新落在手裏的文件上。
孟輕歌心裏的成就感十足,這麼多年,在“大眼瞪小眼”這種無言的戰爭中,她還是第一次完勝顧青山,還勝得這麼漂亮。
“中午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那就繼續吃粥好了,反正還剩下那麼多,浪費就不好了,某些人辛辛苦苦煮了一早上呢。”
顧青山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馬上平複,但是還是被孟輕歌發現了。
昨天就吃了一天粥,本來口中就沒味,今天再吃一天,他肯定得吐。
孟輕歌眯著眼睛笑起來,並不是她虐待顧青山,隻是醫生交代他要吃得清淡些,忌油膩辛辣和煙酒,她是為了他好。
她承認,這其中不乏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吃了午飯,孟輕歌洗好碗,站在床前搖了搖準備午睡的顧青山,“你剛吃了飯,別馬上就睡覺,會積食。今天太陽這麼好,出去走走吧。”
顧青山看也沒看她,把腦袋轉向另一邊,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