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放下碗，就看到她幸災樂禍的笑容，燈光下她的眼睛裏盛著滿滿的壞笑，白皙紅嫩的臉龐帶著淡淡的金邊。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和丁承森沈一安一起度假的那個法國小鎮。那是個繁花盛開的季節，躺在花叢間，聞著花香，看著滿天的繁星。
那個小鎮的空氣特別好，星星特別亮，他一直以為那是他見過最閃亮的東西了。
可是和眼前的這雙眼睛比，瞬間就失了顏色。
他不是沒見過絕色的女人，而且孟輕歌也稱不上傾國傾城，可他就是覺得她長得很合他的心意，可能這就是丁承森和沈一安說的，合眼緣。
顧青山喝了藥之後，孟輕歌抱了兩床被子蓋在他身上，大手一揮，“喝了藥捂捂發發汗就好了。”
沙發並不寬敞，顧青山看著他身上堆成一團的被子，微微歪了歪頭，“你就是這麼對病人的？”
孟輕歌不明白，“你還想怎麼樣？”
可能是喝了熱茶，顧青山此時精神好了很多，也有精力和她討價還價了。
他揚揚下巴，示意著臥室的方向，理所當然地開口，“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床比沙發更適合人休息。”
孟輕歌站起來走了幾步，擋住他的視線，摸著沙發，“不是一樣的嗎，沙發也很軟很暖和。”
顧青山挑眉，“那還發明床幹什麼？既然你認為一樣，我們就換一下吧，我睡床，你睡沙發。”
孟輕歌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竟然這麼說，果然是舊人了，連最起碼的紳士風度都沒有了。
顧青山趁著她發愣的時候，抱著被子繞過她直奔臥室。
孟輕歌反應過來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安穩入眠。
孟輕歌本想拉他起來，剛踏出一步就停住了。
她忽然有種感覺，顧青山剛才的神采奕奕都是偽裝的，其實，他此時真的很難受。
以前朝夕相處，她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現在分開了，她卻似乎能看清他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距離產生美？
孟輕歌看著占據了半張床的人，想了想，走過去抱起另外一個枕頭，打算去睡沙發。
誰知剛拿起枕頭，顧青山就開了口，聲音虛弱飄渺，“陪我躺會兒吧。”
在寂靜的夜裏聽來，竟然讓她心尖一顫。
聲音輕的像是夢囈，孟輕歌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說夢話。
她彎著腰等了半天，腰都酸了才聽到顧青山又喃喃低語，“我不碰你，隻是躺會兒而已。”
孟輕歌緊緊握住枕頭的一角，枕頭嚴重變形。
他們之前的關係那麼緊張，而且已經分開，離婚是遲早的，她一直在等他開口，或許他是有別的考慮，一直沒提出來。
現在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夠引人遐想的了，現在竟然還要躺在一張床上。
如果她說，他們隻是蓋著棉被純聊天，誰會相信？
孟輕歌最終還是躺了下去，雖然同床共枕了幾年，但是她再躺下去的時候全身僵硬。
她記得顧青山對燈光一向敏感，伸手想要把床頭燈關了，顧青山卻忽然開了口，“別關，我躺一會兒就走。”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賭氣成分。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卻能感覺到身邊人的抗拒和僵硬。
孟輕歌的心卻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啊，他躺會兒就走，剛才不是還接了個電話嗎，或許一會兒佳人有約呢。
孟輕歌在心理安慰自己，走了更好，免得到時候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她越想越憋屈，後來竟開始握著拳咬牙切齒的腹誹他。
顧青山似乎覺察到她在想什麼，淡淡地說，“你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