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先是怯生生地看了看顧青山,被他看向孟輕歌溫柔的眼神迷惑了。結果他一轉頭看到自己,目光倏地冷下來,嚇得她一哆嗦。
檢查一切正常,趕緊退了出去,剛剛在屋裏那幾分鍾,總覺得自己這麼多餘,他們兩人是多麼和諧的畫麵。
“寶寶,今天想吃什麼?”孟輕歌靠著軟墊子,坐在病床上看書。
“我不要再吃血了,什麼血都不要了!”孟輕歌歪了嘴,他每天都要家裏的廚子給她做雞血鴨血豬血!她流掉的那些血,早補回來了!
“恩,好。”顧青山看著孟輕歌麵色紅潤,似乎比往時豐腴不少,很滿意,也變得好說話,“今天想吃什麼都行。”
孟輕歌驚喜:“麻婆豆腐,水煮魚。”美滋滋地想著,她雖然不太擅長吃辣,可是卻極愛吃,每次和室友去吃川菜,都辣的滿麵通紅。
“不能吃這麼辣的。”顧青山皺眉,“就吃幾個清淡的吧。山藥排骨,韭菜鯽魚?”孟輕歌合上手裏的雜誌,不滿地瞪他,顧青山全然不理,轉身出門準備她的晚飯。
既然都是他決定,那還問個頭!孟輕歌哼了一聲,將腦袋捂進被子裏,她生病以後,這人變得越發霸道了!
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月,傷口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是他大驚小怪而已。顧青山說,明天就能回家了。
孟輕歌早就在這裏呆膩歪了。雖然是最好的病房,可是畢竟是在醫院裏,多少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藥水味。
顧青山從來不提起孩子的事。可她確實是難受的,從知道它的存在到拿掉它,總共不到十天。一個小生命,就這樣流失了。
病房的衛生間裏有一麵極大的玻璃,孟輕歌終於脫掉了病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在脫掉病服的那一刻,她又看了看肚子上的那個刀疤,比食指還要長一些,是用的融線,沒有落下縱橫交錯的蜈蚣刀疤,也算是照顧到了女人愛美的天性。
“寶寶。”顧青山突然走進來,她還隻穿著內衣呢!下意識地拿衣服遮了遮,臉紅到耳根:“換衣服呢,你進來幹嘛!”
顧青山隻是淡淡一笑,移開孟輕歌遮住肚子的手。他的手指撫上孟輕歌的小腹,順著那條凸起的刀疤,從頭到尾,驚得孟輕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寶寶,這是為我受的傷。”顧青山說著把她擁進懷裏。孟輕歌吸吸鼻子,光著上身讓她很不好意思,嚷嚷著推開他:“先讓我把衣服穿上,我冷!”
顧青山公司有事,來不及送孟輕歌回去,隻好讓老高送她回去。
她出了醫院,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她微微抬頭,看著那一圈一圈金色的光圈,不禁有些暈眩。
清和電子這件事還沒有落幕,她又這麼突然的懷孕,生病……工作、家庭,還有這段婚姻,她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心裏揪成了一團。
麥珂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了過來,她捏著手機,看著一閃一閃的來電顯示,心裏莫名的一緊。
“輕歌,你知道嗎?子嘉國際和顧氏企業發聯合聲明了。”
孟輕歌有些發愣,反問了一句:“什麼?”
“子嘉國際和顧氏企業今天宣布撤資,就剛剛,我剛才去找淮安哥哥,我在他門外聽到的,淮安哥哥好像真的很難過,輕歌,你能不能問問你老公,你說的話,他肯定會改變心意的。輕歌,求求你,幫幫淮安哥哥吧。”
……
“輕歌,輕歌……”
她聽到耳畔麥珂的聲音,應了一聲,眼前的行人匆匆,沒有誰顧得上看她一眼。她覺得自己有些頭暈,手指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下去。
她記得幾日前,她才與他說這件事,她問他,這次的事故是不是與他有關。他否認了,她的心原該落下去的。
沈一安在這個時候撤資,她可以理解,這是一個商人,在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他與宋淮安非親非故,自然不甘心就這樣在同一條船上綁著。
那麼顧青山呢,就算看在以往的份上……他也不該如此絕情。在清和電子最需要幫助,在宋淮安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選擇了撤資,並如此迅速的發布通告。
林嵐的病重出家,仍是讓他無法放下麼?
她想起林嵐曾經來找她的時候,讓她好好照顧顧青山,那放心寬慰的表情。她每想一分,心裏便揪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