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不理她。
一眾親朋好友,攔在外麵的大鐵門邊。
想娶孟輕歌,這才是第一步哩。孟輕歌探著腦袋,夠出去看顧青山。
他今天穿著很正式,一身優雅的白色禮服,他的衣服大多是深色。在孟輕歌的記憶裏,這似乎還是第一次見他穿白色的禮服。
他身邊是同樣一身白的伴郎們,孟輕歌也是認識的,就是丁承森那群人。
白色的禮服,將他襯得神清氣爽,唇邊自然的彎著淡然淺笑。
伴郎早有準備,一個一個從兜裏掏出紅包,賄賂眾人。
顧青山,似是不經意的,視線看過來,眼睛一亮,卻是溫和一笑。孟輕歌對上他的目光,咬了咬唇,沒吭聲,臉卻是燒的厲害。
外麵的炮仗聲劈裏啪啦的仍在繼續,顧青山他們已經過了樓下那關,進了屋子,孟輕歌便沒法再看。
溫歡打開門,溜出去,沒多會兒又跑來回來,笑嘻嘻的說:“正被老丈人刁難呢。”
孟輕歌絞手指,耳邊所有的嘈雜聲似乎都在遠去,他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咚咚咚。
外麵有了敲門聲。
溫歡擠眉弄眼,對著口型說:“來了,來了。”
孟輕歌被摁在椅子上,開始刁難起顧青山來。
起初,顧青山一直沒有聲音,都是伴郎在一旁幫著,溫歡打開門,隻留下外麵一層鐵門。相互可以瞧見對方,卻仍是進不來。
溫歡說:“妹夫,你可以一定要給我們輕歌來個深情表白,否則,別想過我們這關。”
這次,不單伴娘起哄,就連伴郎都跟著起哄。
孟輕歌飛紅了臉,伸手去拽溫歡的胳膊,溫歡壓根不理她。
顧青山笑了笑,看向孟輕歌,眉目間隱隱有些波動。
“寶寶。”
周圍靜了下來。
孟輕歌望著他,砰砰的心跳聲幾乎要將耳膜震破。
“我來接你……回家了。”
孟輕歌一直讓自己有出息點兒,溫歡也一直拽著她,可她卻突然控製不住,手背抹了抹鼻尖。
她還是在微笑著,可是卻不知不覺就濕了眼眶。
她低了低頭,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是燦爛的笑意。她望著他,眼中霧氣氤氳,她說:“顧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她根本不顧溫歡“哎”“哎”的攔著,小跑過去,打開門,顧青山就站在門外。
她望著他。
顧青山笑了笑,攏住她的肩頭,而後牢牢地擁住了她。
一股清爽的氣息瞬間便襲了上來,密不透風的將她包圍住。
孟輕歌隻是站在那裏,任由他抱著。她的臉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他微低下頭。她並沒有刻意的做發型,直直的黑發披在肩頭,他的手指穿過長而直的發絲,均勻而沉穩地呼吸。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門口靜靜地擁抱著,許久,她才聽見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卻帶著笑意:“孟輕歌,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唯一的。”
他低頭,封住了她的唇,狠狠的,深深的。
接新娘子出門前,新娘給父母親要奉茶。
孟爸爸和孟媽媽坐在主位上,一旁的攝影師捕捉著鏡頭。
端來了茶,讓孟輕歌敬給孟爸爸。
攝影師說:“爸爸對女兒說幾句話,我取幾個鏡頭。”
孟爸爸看了攝影師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女兒。
他抬手替女兒攏了攏頭發,張了張口,半晌才說:“輕歌啊……以後就是大人了,要好好兒的,要聽話,平平安安的……”
似乎沒說什麼,孟輕歌卻一下子哽住了,她咬住了嘴唇,眼淚卻如顧也控製不住的往下落。一顆一顆的,滾出眼眶。
孟爸爸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從桌上抽了紙巾,笨拙的給她擦眼淚,說:“乖,好孩子,今天是好日子,不作興掉眼淚……”
孟輕歌咬了咬,突然的,就抱住了孟爸爸。
孟爸爸呆住了。
一瞬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他看了看顧青山,笑了笑,眼圈卻不禁也有些發紅。
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輕歌。”
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仍是輕輕的落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爸……爸爸……”
孟輕歌的聲音啞住了,簡單的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把臉埋在孟爸爸的胸前,任著眼淚浸濕他的西服。
這是,父親的胸膛……這是,爸爸的懷抱。
孟爸爸抽了抽鼻子,手無意識的揉著女兒的頭發。
這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
今天,就要離開家,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