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其實還不太能適應顧太太這個身份,顧青山幾次被她煩的,把結婚證翻出來給她看,她愣愣的看著手裏頭那紅色的本本,中間是莊嚴醒目的國徽。
她有時候還懵懵懂懂,問他,說:“顧青山,你怎麼騙的我,怎麼就讓我跟你結了婚的啊。”
顧青山不理她,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一個月的時間,她隻管坐著等著,當那個美美的新娘子,他卻要在兩地置辦出新房來。他的東西反正是隨意,倒是她的東西,搬來搬去的也是麻煩,他索性讓林秘書給他拿來各家衣飾的圖冊,對著圖冊勾勾劃劃。還有屋子裏的裝飾,一切都按著她的喜好來。
他瞧著屋子裏那些粉粉的東西,真是……嫩的慌……他都有點兒害怕,怕人家說他是老牛吃嫩草。按著他的性子,全是黑白為主色調才好。可他記得,她嚴肅批判過他的屋子,黑白兩色,說是冷冷清清的,太讓人不舒服了。
現在該是不冷清了吧,粉紅、粉藍,都是暖暖的,五彩繽紛的,跟遊樂場似地,看著就不消停,不省心。
他摸摸下巴尖兒,他其實也沒那麼老是不是?才三十五,一朵花的年紀。
他舒出一口氣,要結婚了,她傻乎乎的,整天照常吃照常喝,他卻表現的比她還要緊張。許是緊張過頭了,居然上火,口裏滿滿的都是潰瘍,連著嗓子,都是幹幹的。
這個時候,距離婚禮隻剩下不到二十天。
孟輕歌渾然不覺,因為,顧青山把寫請柬的光榮任務交給了她。她寫字的時候,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速度很慢。
請柬很素淨,新郎:顧青山先生,新娘:孟輕歌小姐,全是用燙金楷體字。
送給同輩的請柬,都是簽字筆寫上去的,送給長輩的,就需要用毛筆。她哪裏會工整的寫毛筆字,還得央求顧青山寫。她看著他大筆一揮,漂亮又瀟灑的字鮮活的落在請柬上。
她小心翼翼的將墨汁吹幹,嗅著請柬上的墨香,去勾他的脖子,說:“顧青山,你真厲害。”
顧青山有些漫不經心,把她摟在懷裏,緊緊圈住她。兩人陷入了沉默,孟輕歌怔了怔,忽而反應過來,問:“顧青山,你今天怎麼不取笑我了?”
“小青……”
她貼過去細看他的表情,極少這樣喚他的名字,他也總說她不懂事,不喊聲老公就算了,連名字都不喊。不知道的,隻當他們是陌生人呢。
可是這時候,再笨,再遲鈍,也看出他情緒有些不對。
顧青山含糊的應了她一聲,順著她臉頰吻下去。他將她攬在懷裏,此時兩人已經臉貼著臉,借著燈光,孟輕歌看到他眼裏竟有一絲惶恐,她心裏莫名觸動,下意識緊緊回摟他。
她看著他的模樣,突然害怕起來,慌忙問:“顧青山,怎麼了?”
他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深沉如墨,帶著絲絲點點的迷茫和悲切。
她頓時手足無措:“顧青山,你到底怎麼了。”
顧青山笑了笑,把臉埋在她胸前,低低的說:“寶寶啊……其實,我有時候也挺怕的。”
孟輕歌不知道他怎麼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喃喃說著:“怕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問:“寶寶,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吧?”
孟輕歌歎氣,在他懷裏蹭了蹭,說:“結婚證都被你藏起來了,你又不告訴我,要怎麼才能離婚……啊……顧青山,你屬狗的啊。”
她撫著微微發麻的唇瓣,秀氣的眉尖擰成一團。
顧青山低低一笑,緊摟她,心裏卻仍是有些慌亂。
不知怎地,他竟然也憑空生出害怕之感。
“寶寶,以後,隻能信我一個人的,知不知道?我們結婚以後,即使聽到什麼離譜的傳言,你也不要一棍子把我打死,給我機會向你解釋,好不好?”
他在她的頸側嘟囔著,竟是不安的像個孩子。
他多擔心她,她還那樣年輕,那樣漂亮,那樣的……吸引異性的目光。他替她擋去那些狂蜂浪蝶,都已經十分辛苦了。萬一,她碰上一個年輕的,幽默風趣的,又有能力的,被拐走了……
他的太陽穴跳的有些疼,像是有兩根筋被扯住了一樣,疼的厲害。他知道,這次不一樣。
顧青山下意識的緊緊摟住孟輕歌,兩人靜靜相擁,似乎可以這樣一直到永遠。
孟輕歌低低的說:“顧青山,你有心事。”
顧青山低頭,親她的臉頰,笑道:“想知道?”
他雖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孟輕歌看著她,道:“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聽到他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他把她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她的臉瞬間漲紅。
忽然聽見顧青山說:“寶寶,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你……不是想欺騙你,隻是……我自己還沒想要要怎麼麵對。還有,我在生意場上的事情,以後不管旁人跟你說什麼,我都不希望你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