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少,除了他倆以外車廂的那頭還有兩個年輕人坐在那裏聊天,似乎也是情侶。孟輕歌不經意地一抬頭,看到車廂上的線路圖,才恍然發現這就是上次她和厲擇良分手的地方。隻不過,路線剛好返過來。那個時候,把戒指還給他,他卻不接。在倒掛中,誰也沒有讓步,最後戒指掉到了地上。
地鐵緩慢開動。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三步之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地鐵離開站台,漸漸進入黑暗中,情景好像又一次重疊在一起,同樣是乘客寥寥無幾的車廂裏,同樣是他們這樣站在一起。他又拉她回到了這裏,她好像預感到什麼。
他說:“那一次,你在這個地方要和我分開,走的時候頭都沒回。”
顧青山說話的時候,列車也飛速地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地下通道中,那一刻的感覺好像不是去到下一個站,而是要帶她和他穿越時空,回到年少的某一年某一天。
“這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坐的那條線,相似的車廂相似的地方,但是來去的方向卻是相反的。我想和你順著這條路一起回去。現在……”他頓了頓,從口袋中掏出一枚亮晶晶的戒指,“現在我們重來一次。”
說到這裏,顧青山一斂神色,很慎重地單膝跪地,認真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寶寶,你願意嫁給我嗎?”
孟輕歌這一回是真正驚訝了,呆了數秒後腦子才開始重新恢複功能,十多年間的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那一幕幕的片段在腦海裏閃來閃去。
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片段,哪一句對白開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結了一個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終兩個的一生都牢牢地鎖在了一起。
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已經從陰鬱含蓄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沉默的男人。偶爾溫柔地笑起來,右邊唇角先略有上揚,帶動那雙淡眸微微一眯一並漾出笑意。她喜歡看他的眼睛笑,從小到大都是。在億萬人之中,他隻會對她一個人這樣笑,也隻會對她才有怒不可遏的表情。這麼多的東西都是她獨享的。如今他眉目間的青澀已經褪去,可是那顆愛她的心卻越來越堅不可摧。
這樣的愛情,他們居然差點就錯過。
孟輕歌麵目含笑,眼角卻泛出點點淚花,緩緩說:“我願意。”
真的,願意。她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再分開。
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含著淚卻溢滿了幸福的臉,她不禁又重複了一次:“顧青山,你怎麼把戒指隨身帶著?”
如果未婚儀式在這裏結束,那剛剛好,等待王子和公主深情地擁吻在一起。卻不想顧青山剛要站起來,隻聽孟輕歌大叫一聲:“對了,顧青山,你不要動。”然後拚命翻包裏的手機。
“這個時候你拿手機做什麼?”他蹙眉。
她將手袋翻了個底朝天,找到手機後立刻打開攝像頭說:“都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就是從第一次見我那裏開始,重新講一遍,我要拍下來做紀念。”
他滿臉無奈,眉角抽動了幾下,猛地站起來奪過那手機,隨即垂頭吻住她,親吻裏有寵溺還有惡狠狠地懲罰。
“記住,是你先求婚的,以後可別賴在我身上,說我死皮賴臉地要嫁給你。”她一邊吻一邊不忘記將這個問題先說清楚。
“嗯。”顧青山有些不滿,他這樣吻她,她還分心。
“可是你不讓我拍證據,以後要是你翻臉不認賬怎麼辦?”
“到時候你就拚死不嫁給我,不就行了。”顧青山善良地替她出了個主意。
不過,孟輕歌聞言之後急忙將頭搖得像撥浪鼓,立刻說:“不行不行不行,那我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