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沒走兩步,孟輕歌就跟了上來。
“我去看看他。”她輕聲的說。
丁承森本想再逗她一逗,可顧青山那邊情況確實不樂觀,這又是個隨時變主意的主兒,還是趕快帶過去。
“出去。”
聽力氣倒真是有氣無力的了,不過氣場還是冷的結冰,整個樓層都比別處低好幾度。
顧青山半靠在床上,白色的襯衫發黃,扣子也掉了好幾個,似乎還是他那天穿的那件。下巴微青,雙眼下麵有黑黑的暗影,從未有過的憔悴。
丁承森送她到了醫院就不見人影了,大概是怕孟輕歌沒見到鼻管什麼的翻臉,其實她也大概猜到他是誆她的,可就是想來看看。
雖然是醫院,床頭還是堆滿了文件。孟輕歌抱起一堆,清出塊地方來坐下。
顧青山感覺到床墊往下陷,不悅的睜開了眼。見到是她,眼裏的神色瞬息萬變,不可置信,驚訝,狂喜,猶疑,最後轉為冷漠,“你來幹什麼。”
“丁承森說你快死了,我看看到底死了沒。”孟輕歌語氣也不溫柔。
“表哥,輕歌”喬西敲門,托著個盤子進來,交給孟輕歌,“醫生說斷食太久,隻能喝這個。”
孟輕歌默默點頭,“小西,你回來了?”
喬西對著她狡黠的點了點頭,還是一如往昔的秀麗客人,“輕歌,我表哥就先麻煩你了,他這個人脾氣太倔了。”
“拿走。”顧青山嫌惡的看了一眼白粥,又閉上了眼睛,“叫陳助理進來,去哪裏拿的文件要這麼半天。”
“有糖麼?”孟輕歌根本不理他們的對話,向喬西發問。
喬西一愣,“我去找。”
真的找來白糖,孟輕歌接過,細細的拌在白粥裏,“張嘴。”她理所應當的命令。
顧青山半坐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毫不避讓的回瞪。
好一會,病床上的男人冷哼了聲,別扭的轉過臉去,“我不要吃甜的。”
喬西困難的咽了口口水,這是?——啊?她反應過來,一疊聲的嚷:“我去讓人做鹹的來。哥你等等啊。”
“挑什麼挑,趕快吃!”孟輕歌不耐煩的催,“張嘴——啊——”
顧青山又冷哼了聲,喬西背上一寒,正想著圓場,那邊顧青山卻真的張開了嘴。
喬西的眼神隻能用驚悚來形容,孟輕歌微微不耐煩的喂完一碗粥,抽了張紙巾隨手給他擦擦嘴,“休息會兒。”她把他身後的枕頭抽出來放平,再把一言不發的顧青山扯倒,“睡吧。”
喬西機械的走出房間,過了個走廊被丁承森一把扯過去,他最急,湊上來就問:“怎麼樣了啊?沒出事兒吧?老大吃了嗎?睡了嗎?”
“丁承森,你好囉嗦啊。”喬西不滿。
顧管家是沉穩的人也忍不住上前,問道“表小姐,少爺怎麼樣了?”
喬西緩過神來,“表哥吃了,也睡了。”
“what?!”丁承森大吃驚,他們幾個輪流上陣,打暈了都沒讓顧青山進一粒米,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就那樣,說——張嘴,睡覺。表哥就跟被按了開關似的,輕歌喂他就張嘴,扯他就躺下睡覺。剛我出來都睡著了。”喬西也被震的說不出話來,這幾個月折騰的他們幾個神經都不正常了,原來擱孟輕歌那兒,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事!
陳助理扶了扶眼鏡,他早就說找孟輕歌來了,這幫人就是不敢,他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顧青山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二個小時之後了。這一覺深遠綿長,一個夢都沒有,偶爾稍微的有意識,緊了緊懷裏的人,又昏睡過去。
終於有願意醒過來的感覺了,睜開眼,卻看見孟輕歌一臉不耐的瞪著他。
他抱著她半個身子,她一掙紮他就要轉醒,喬西他們就差跪下求她了,“表哥都多少天沒睡個整覺了,丁承森下了半瓶安眠藥那次他都沒現在睡的踏實,你就行行好別動,要什麼我們給你送來。”
“醒了?”本來一肚子的氣,可看他剛睡醒的樣子,難得的傻,很少看見他這個樣子。
顧青山看了她一會,舒眉一笑。
孟輕歌心裏的委屈憤恨糾結都被他這一笑笑的煙消雲散了。
“吃點東西。”她從他懷裏掙開來,卻被他一把拖住,一隻手怎麼也抽不出來。無奈的瞪他一眼,他卻委屈無賴的像個孩子,她不禁一笑,伸手去按了床頭的鈴。
等他吃完,又催著他去洗漱。換了身衣服,刮了胡子,那個英俊帥氣自信強大的顧青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