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孟輕歌拿著手機來回的按著那幾個數字,始終沒有撥出去。
電話接通了,她該說些什麼?
問他為什麼病了還不去醫院?
他會不會冷冰冰的問她,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接她的電話。
他怕是再也不願見她,不願和她有任何聯係了吧?
其實她也沒什麼話要和他說,隻是想聽聽他的聲音,看看他是不是像丁承森說得那麼嚴重。
溫歡一來工作室就看到孟輕歌正對著手機一臉糾結,“你手機壞了嗎?”
孟輕歌看到她眼前一亮,立刻跳起來,“把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溫歡把手機遞給她,就看到她拿著手機小跑著去了走廊。
溫歡覺得自從孟輕歌和顧青山散夥之後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拿著溫歡的手機,孟輕歌毫無停頓的撥了那個號碼,響了五六聲之後才接起來。
“喂,你好,哪位?”
他的鼻音很重,聲音嘶啞,期間還咳嗽了幾聲。
孟輕歌的臉皺成一團。
他似乎真的心情不好,聲音冰冷,耐心極差,又問了一句,“哪位,說話!”
得不到回應,他很快掛了電話。
孟輕歌一直握著手機聽耳邊嘟嘟的聲音,知道沒了聲音才拿下來。
丁承森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沒騙她。
孟輕歌站在走廊上,看著遠處的天空,她和他本就不該開始,她受了他那句“我很羨慕”的蠱惑,就跳了下去,卻忘了幸福是無法複製的。
忘了感情這東西,傷人又傷己。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或許她不該再打擾他。
她低頭看著脖子上的玉佛吊墜,取不下來就算了,就當是留個紀念,好歹也曾那麼親密過。
這樣吧,從此再也不想聽到他的消息,再也不會打擾他。
孟輕歌揚起頭,努力睜大眼睛,可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本以為會很容易,可是卻比想象的疼。顧青山就像是她心上的一塊肉,現在生生要把這塊肉割掉丟棄,她怎麼都舍不得。
人人都說,陸朗是她的心魔,可是顧青山又是什麼時候長在她心上的呢?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孟輕歌看上去真的很平靜。
她隻是覺得,自己忽然長大了。
以前顧青山總說她孩子氣永遠都長不大,現在他們分開了,她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那樣肆無忌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事情,留給一字頭的年紀就好了,現在她27歲了,不能再做那些會被別人當做笑話的傻事了,那些瘋狂的事情,那些年少輕狂,經曆過就夠了。27歲了,要學會淡定從容。
隻是淡定從容沒那麼容易,以往看到顧青山信手拈來,如今自己卻怎麼努力都差了那麼一點。
前段時間太折騰,現在平靜下來,她竟然開始想念顧青山。
每天晚上她會不自覺的留門。
吃飯的時候不自覺的盛兩碗飯,然後悵然若失的倒回去一碗。
和溫歡逛街的時候走過男裝專櫃,會不自覺的想象顧青山穿上這件衣服的樣子。
晚上躺在床上,摸著空出的半張床,想念顧青山溫暖的氣息和寬厚安心的懷抱。
她一直安慰自己,隻是習慣而已,慢慢改了就好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大動靜,有人在砸她的家門。 孟輕歌打開門,一看門外的人是丁承森,她冷著臉,“有何指教?”
丁承森又是一聲冷笑,“你以為我願意來,要不是......”
孟輕歌心跳漏了一拍,“顧青山怎麼了?”
“沒什麼,”丁承森露出一貫的惡魔笑容,“就是快死了而已。”
“他怎麼了?”
“沒什麼。”丁承森攤了攤手,“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三餐就是一杯黑咖啡,撐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真沒什麼,老大誰都不讓說,你就當不知道。”他漫不經心的撥弄著銀色的袖口,偶爾不經意的觀察下顧煙的表情,高深的微笑,“再說,要不是因為出了這麼大一個爛攤子,老大難得那麼有事業心,挺好的。你放心,每天都輸著營養液呢,再撐個幾個禮拜不成問題。”
怎麼可能不成問題?!孟輕歌臉色有點白,她想說,他這算什麼?自虐嗎?
可是,他的事,現在輪不到她多問了。
她穿好了衣服連門都出了,想起那晚他狠絕的神色,又狠下心來,那麼足精力,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我得回去了,今天不能再輸營養液了,醫生說,得從鼻道進食,我得去看看,聽說很疼,他們幾個心軟,到時候下不了手按住他。”丁承森不漏痕跡的下了劑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