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學校,跑來這裏做什麼?”他問。
孟輕歌埋著頭,心裏千回百轉也不知道怎麼答,腦殼裏迅速地旋轉冒出句:“我還書給你。”啊,對!上次那書還沒還給他。
“書呢?”
“呃。”一時之間,她才想起這個謊沒編好。“我好像忘帶了。”馬上就被戳穿。
“那什麼時候給我?”
“今天晚上。”
幾乎是情景重現。
“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失約。”顧青山說。
吃過晚飯,她很認真地檢查了一次手袋,書、鑰匙、手機都在,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出發。
她走到樓下,使勁兒地仰起頭才能看見他客廳的窗戶。窗戶開著,燈光露出來格外明亮。不知道在這麼長久的互相傷害之後,他還會不會也敞開著心扉等她。孟輕歌開始有些慶幸,好在上次沒把書就那麼還掉,不然她真的沒有什麼借口再接近他了。
她按了門鈴,他來開門,。
“我來還你的書。”
“嗯。”他說。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玄關處,過了一會兒,孟輕歌開口,“我先走了。”她說完,顧青山才想起來讓她進門,“進來坐坐吧。”
孟輕歌換了鞋,坐到沙發上。
“喏,你的書。”她說。
“放那裏吧。”他應著去倒水。
孟輕歌突然發現,他和人客氣的時候特別喜歡替人倒白開水。
她將書從手袋裏掏出來放在茶幾上,卻看見那書皮被手機和鑰匙等堆在一起的雜物壓皺了。她急忙用手展了展,沒想到盡是徒勞,厚厚的封皮就那麼不屈地翹起來。
顧青山愛書如命,她怕他為此和她生氣,又擺弄了幾下還是不行,完全是存心和她作對。她吹了口氣,隻得將書翻了個麵,將封皮趴下去對著茶幾成了封底,至少讓他無法當場發現,接著就坐在那裏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等他回來。
水放在了孟輕歌的麵前,可是接下來要說什麼呢?書還了以後,就應該走了,走了以後又拿什麼借口再次見麵呢?她對他說了那麼決絕的話如今又怎麼好主動開口。她畢竟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孟輕歌了。
忽然,她靈光一現:“呃——我有句德語不知道怎麼譯。”
他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瞧出她是在無話找話說沒有,就隨口問道:“是什麼?”
“想要築造高塔的人,應該在地基上多沉澱,大概是這個意思怎麼翻譯。”孟輕歌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她在替德國夫婦念那本周刊的時候裏麵的記者旁議顧氏的一句話,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譯。也不曉得顧青山聽見有沒有覺得耳熟?隻見他側了下頭:“可以譯成Wer hohe T ü rme bauen will,muss lane beim Fundament verweilen。”
“嗯。”
說完後,又冷場。
“啊,還有一句話……”
於是,孟輕歌開始孜孜不倦的向顧老師學習著德語知識。
幾個幼稚的問題之後顧青山總算瞧出點眉目來,這些最小兒科的問題,估計是她存心沒事找事。
他不再答她,反問:“你在幫人家做翻譯?”
“呃……有時幫下人家的忙。”
“就你這水平也敢去幫忙?”他斜眼瞥了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