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股票一跌再跌,他居然就那樣棄之不顧,一個人躲在他們共處過的地方沉淪,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顧青山。但是,他肯定不會放任自己太久,她了解他。
孟輕歌回家自己一個人窩幾好幾天,然後才銷假回到學校。她斷斷續續地知道顧青山果然回到了顧氏,並且四處積極融資,殘局並非無法收拾。況且像他那樣的男人,隻要自己不放棄似乎就沒有什麼能夠擊倒他。
本城說起來是個大城市,若是沒有交集和緣分,那麼分別住在南城和北城的兩個就此分開的戀人,也許一輩子也見不了麵。她和溫歡去威斯汀去參加一個研討會,卻在那裏遇見了顧青山。
剛上電梯,溫歡察覺落了一份文件在車裏,於是讓孟輕歌回停車場去取。
她從停車場出來坐電梯去了多功能廳,到那裏卻發現在場的人她全部都不認識,自己好像記錯地方了。電話裏確認地方以後,才發現是同一層另一個地方。
她又倒過去走另一個方向,就在路過電梯時候,“叮咚——”一聲,電梯停下來,然後兩扇門緩緩打開。孟輕歌看見電梯裏有三個人,一個是陳助理,一個是林秘書,而另一個——是顧青山。 他居然是坐在輪椅上,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正在蹙著眉讀。 最先看到孟輕歌的是陳助理,“孟……小姐。”
顧青山神情頓然一滯,然後才緩緩地將目光從文件上抬起來,卻在看到電梯外孟輕歌的雙腳的時候,又埋下去,繼續和陳助理說話。
林秘書圓場說:“孟小姐,好巧。”
孟輕歌淡笑著點點頭。
他們恰好也是到這一層,陳助理推著顧青山下了電梯。
林秘書故意說:“那天孟小姐不是正好找顧先生麼?那我和陳助理先進去,你們慢慢聊。”
她並不知道,孟輕歌想談的那個事情他們倆已經在H市解決了。而且解決的比較決裂。林秘書說完就拉著陳助理迅速消失。 “我打電話是上次那個協議的事情。”孟輕歌急忙解釋。
“我知道。”他淡淡道。
然後有些冷場,於是孟輕歌說:“那邊還有人等我,我先走了。”說著就繞過,準備離開。
就在經過顧青山身側的時候,他突然冷冷地說:“我書架上少了本書,你看見沒有?”
“呃……”孟輕歌頓時窘迫,“我收東西拿錯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還?”
“我……我有空給你送回去。”
“有空是個什麼時間?”他咄咄逼人地問。
“今天晚上吧。”孟輕歌迫於無奈隻得這麼回答。什麼寶貝破書以前幾個月也不見他翻一回,現在卻好像不立刻看到就要灰飛煙滅一樣。
此刻的顧青山坐在輪椅上,身體挺得筆直。因為是坐著,所以西服上衣的扣子是解開的。膝蓋上放著一份文件,手覆在上麵,襯衫的袖口從西服下露出來那一截,洗得雪白。
她一直喜歡看他穿白襯衫的樣子,記憶中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已經從陰鬱含蓄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沉默的男人。
從某種程度來說,自小到大,在別人看來,她都不大配得上他。
她從來沒有見顧青山坐過輪椅,無論身體是在何種惡劣的情況下他都要堅持著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這樣的倔強幾乎有些偏執。
他的腿……
孟輕歌確實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腿還好吧?”
他看了她一眼後,別過臉去,別扭地說:“和你無關。”冷冰冰的四個字讓他們之間的談話戛然而止。
晚上回去,書都沒有放在身上。於是隻好調頭回去她的公寓,走到自家門口又發現鑰匙忘在工作室了。
一來一回,心就這麼冷卻了下來。
她不能再這麼沉溺,用著這些鏡花水月一般的借口,放任自己和他一次又一次地藕斷絲連。她緩緩地走了幾步,給顧青山發了個消息:“我臨時有事不能來。你的書,下回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