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麵終止合約?”陳助理從椅子上衝起來。
“東正集團宣布放棄藍田灣計劃,而且不會對藍田灣進行後期投資了。”
“什麼?”陳助理一愣,“這樣火上澆油。這樣的重創,破產是早遲的事情。”
孟輕歌說完那句話,顧青山凝視著她,眼眸深不見底,“你想說什麼?”
正好快到站,廣播裏的女聲機械地報著站名。有人挪動位置,準備下車;有人在招呼著同路的朋友下車,車廂裏開始有些吵雜。
地鐵漸漸減速,最終停下來,人群又蠢蠢欲動。
她將臉朝遠處挪了挪,在嘈雜的喧嘩中說:“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那五個字一出口,仿佛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那一瞬間,車門打開。
人潮洶湧。
整個世界靜止的隻有他們倆人。
他站在那裏,有人擦身而過,再次撞到他。但是他一直直挺挺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秒兩秒三秒……仿佛天荒地老。
然後,他勾起嘴角,蒼然一笑。
他們將地鐵坐了一站又一站,眼看人流擠上來又湧下去。不知道站了多久,乘客越來越少,直到他倆這樣站在空曠的車廂中,已經顯得很礙眼。
孟輕歌覺得腿腳都站得發麻。
“剛才陳助理不是將所有都告訴你了麼。”她說。
他不答話,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絲毫不動。
“你要是自己不待見自己,我無話可說。”她說。
他如石化一般,一直盯著她。
孟輕歌別過臉去,“我還有東西還給你。”
她說完垂下頭去,將手伸向手袋,想掏什麼物件,卻在即將拉開手袋拉鏈的時候,他一下子將她的手按住,阻止她的動作。孟輕歌從來沒有見他用過那麼大的力,緊緊地捏住她手,為了就是不讓她將那件東西掏出來。
她想掙開,擰了一下卻是無法動彈。
他五指的指尖,因為用力變成成失血的慘白。
她將另一隻手去掰開他,可惜他依舊死死不放手。
於是,他們僵在那裏,形成一個奇怪的姿勢。
這一截車廂裏麵隻剩三四個人,似乎是到這裏來旅遊的外地客,有些不解地朝他們看。
許久以後,他終於說:“孟輕歌,你不能留一點尊嚴給我麼?”由於長久沒有說話,他得嗓子有些幹澀,一開口顯得略微低啞。
“顧青山,你的尊嚴?”她冷嗤。
“陸朗因你而死,你想過他的尊嚴?”
“福伯瘋了以後,你想過她的尊嚴?”
“我被困火災之中,你又可曾顧全過我的尊嚴?”
她瞪大了眼睛,一句一句的質問他,滿目悲涼卻一滴淚也沒有。
“還有,我那個可憐的孩子,你又可曾有過一分不舍?”
“我曾經是那麼敬你愛你,甚至將你視作我人生唯一的依靠,可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就那樣活生生地剝奪我的一切。趕盡殺絕的時候,你皺過眉頭沒有?你有過遲疑沒有?”
以前等不到他的答案,而今要是等到也無濟於事了。
孟輕歌又說:“其實,你誰也不愛,隻愛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