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她看他。
“沒有。”顧青山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又躺了下去。然後手臂攤開，又說：“寶寶，你過來，我抱下。”
孟輕歌剛剛才吃過他的虧，哪肯這麼容易又回去。
“說不定你又想使詐騙我。”
“真的不是。”
孟輕歌聽見他的保證，她才半信半疑地又縮回被窩去，枕在他的臂彎中。
“是不是沒有人叫過你小青？”她一說出口，又覺得後麵一句是多餘。她並沒有和他身邊的人有過多的接觸，公司裏誰敢亂稱呼他，而老宅裏的顧管家也不會。她為了強調這個名字的重要性，又問了一次，“以後，我就私下偷偷叫你小青，不同那個別人聽見。”
這一次他聽見這個名字變得很平靜，闔著眼，隔了許久才說：“你陪我再睡一小會兒。”顧青山很輕易地就岔開了話題。
“你不喜歡我叫這個名字？”她不死心地將談話的中心又拐回來。
“沒有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的話，就是喜歡？”她追問。
“噓——”他這一次連擦邊的答案都沒有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準備沉入夢鄉。
孟輕歌氣鼓鼓地看他，這人每次都這樣搪塞她。即使如此憤憤不平，她倒真的就那樣聽話地睡著了。幾分鍾後，顧青山卻睜開眼睛。
其實他壓根就沒有任何睡意。他輕輕將手臂從她的後腦勺抽出來，走到客廳去。
待孟輕歌再醒來，卻發現他出去了。桌子上壓著他留的紙條。
“我幫你和學校請了假，冰箱是空的，隻有牛奶和餅幹你先吃。我出去走走。”
字條末尾落的是“小青”二字，孟輕歌伸手去摸了摸那個落款，在口中輕輕地念了一遍。他果然還是喜歡這個名字的。
“你在哪兒了？”她撥了他的電話。
“剛回小區外麵。”
“我想去逛街。”
顧青山靜默了片刻問：“要去哪兒？”
於是，孟輕歌飛速地收拾穿衣，關門樂顛顛地跑下樓去，出了小區大門，遠遠就瞧見顧青山站在斑馬線的對麵。
她常見他都是著正裝，全身挺得筆直，此刻他穿了身很休閑的衣服和上班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在街邊等著紅燈，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眼神落在別處，沒有看見寫意。
她在那路對麵，張開嘴，很放肆地敞開嗓門叫了一聲：“小青——”
旁邊一同等交通燈的人，有些奇怪地回頭看她。
她看見顧青山也聞聲調過頭來，聽到她這麼叫他，驚歎也沒有生氣，發現人群中招手的她，他揚起嘴角淺淺地笑了起來。
其間隔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孟輕歌愣愣地看著他的笑臉，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睛也是笑意盈盈的。居然，完全沒有陰風陣陣的感覺。
他倆並肩走在H市最繁華的步行街上。
孟輕歌指了指旁邊排起長隊的麥當勞外賣點，“我想買甜筒吃。”
“牙不疼了？”他毫無自知且坦蕩蕩地說。
孟輕歌瞅了瞅他，“我自己去買。”
“大不了，我現在就去找別的男人幫我買。”孟輕歌一邊威脅，一邊就朝著迎麵而來的兩位金發帥哥走去，你好說完正要找話題繼續搭訕，卻被顧青山黑著臉拉回來。
“孟輕歌……”他沒好氣地說，“你……”
“我怎麼了？我就是餓了。”
“你敢！”他有些生氣。
“你要是買給我吃，我就不敢了。”孟輕歌轉了個語氣，瞅著他，“買嘛買嘛。”
“……”
“小青，給我買嘛。”
絕招使出來之後，孟輕歌心滿意足地看見顧青山掏錢在窗口排隊。幸好倆人在異地，熟人很少，不然任誰看見也會跌碎眼鏡。
她手拿著甜筒走在街上，旁邊是不太自然的顧青山。步行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人回頭看他，小聲地指指點點。
有人迎麵而過時，撞了下孟輕歌的肩膀，她側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顧青山的手。和她比起來，他的手要涼一些。
她咬了一口甜筒外麵的脆皮，在擁擠的人流中靠緊他，再一次碰到他的手以後，趁機輕輕地將它勾住。那一瞬間，他看著前方的目光幾乎沒有任何波動，腳步也沒有任何遲疑。
噗通、噗通、噗通……她數著自己的心跳，從未覺得時間流逝地是如此之慢且如此難熬。沒想到她和他連最親密的男女之事都做了，如今牽下手也會緊張成這樣。
就在她幾乎要心灰意冷的時候，他卻已經將她的手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掌心卻濕熱，動作也是輕輕的。
她驀然就樂了，心裏甜甜的，就像嘴邊的奶油冰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