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忽然有些心酸,半晌才悶悶的說道:“陸濯,九年前,你還小,很多事情,我也不知情,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太偏激,陸朗他也不希望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濯橫眉怒對,揚起冷笑,冰冷的眼神像是將孟輕歌凍結。“我不要偏激?好啊,那孟輕歌,你告訴我,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車禍?這種事情,你騙三歲孩子呢?我哥那一天根本就沒有開車出去,是不是因為你和顧青山舊情複燃,看我哥礙眼,你們就聯手除掉了我哥?我哥哥那麼好的一個人,如果他沒有死的話,他現在早就......”說到最後,陸濯越來越泣不成聲了,一提起陸朗,陸濯到底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陸濯!”宋淮安厲聲喝道,對於陸濯這樣的措辭,他一個外人都覺得接受不了。
陸濯咬牙,眼底的恨意愈加濃烈。“我哥哥那麼喜歡你,為了你,他可以連命都不要,結果呢,換來的是什麼?他本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美國,擁有最美好的人生,可是,就因為你,他不肯走,一意孤行的要留下來陪你,結果,把自己的命給賠進去了。”
孟輕歌愕然地瞪大了眼,被陸濯瘋狂蔓延開的恨意束得喘不過氣,不過片刻,他又回到了之前冷漠的樣子:“現在隻是一點小小的懲罰,讓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當年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隻是,陸濯現在已經恨得失去理智,陸朗死去,陸濯都隻是刻骨地恨,一心隻想著報仇。
當孟輕歌接觸到他那雙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眸時,脊髓跟著冰涼起來,但隨即她又冷靜了下來,反問陸濯,“你覺得我和顧青山會是那種人嗎?陸朗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怎麼會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是錯的。”
“好好好,”陸濯連說了三個好,“孟輕歌,我等著你!”說完,陸濯又嫌惡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陸濯走了,也好像抽掉了她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她一個踉蹌,索性,站在一旁的宋淮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免得她摔倒。“你,你有沒有怎麼樣?”他聲音微微僵硬,眼底的心疼無處安放。
“我沒事,謝謝你。”孟輕歌站穩之後,立馬拉開和宋淮安的距離,“真是讓您看笑話了,我很抱歉。”
宋淮安看著她眼裏的疏離,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變得苦澀起來,“沒事,人活在世上,總會有不順心的事。”
“是啊,人活在世,哪是那麼容易的。”孟輕歌輕聲低喃。
走出醫院,孟輕歌看著天空中又飄起了雨。
以前,她喜歡聽雨。
聽雨,像是與世隔絕,整個世界隻剩下她,默默觀雨,能令心靈恬適寧靜,而現在又下雨了,恬適寧靜卻永遠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的世界中的確的隻剩下了自己,剩下了永遠的孤獨與寂寞。
“這幾天麻煩您的照顧了,有機會的話,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孟輕歌站在路邊,和宋淮安告別,“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哎,”宋淮安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看到她探究的眼神之後,急忙解釋道,“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吧。”
宋淮安抓的並不緊,孟輕歌輕輕一掙脫,便掙脫開來了,禮貌的說道,“沒事,我去做地鐵,也很方便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們認識不久,說過的話也不多,但是他卻一直在幫自己,孟輕歌心裏很是感激,也不想再麻煩他了。
“那,我車上有傘,我去給你拿下傘。”宋淮安見她堅持,也不想強求,隻是想著別讓她再淋著雨。
“謝謝,真的不用了。再見。”孟輕歌說完,扭頭就走,絲毫不給宋淮安在說話的機會。
十字路口,紅燈的空擋,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路邊上,撐著一把傘相攜過斑馬線的恩愛夫妻,女人的四周洋溢著幸福的光暈。
孟輕歌的視線盯在他們身上,再也離不去……多麼明顯的差距,有人能活的幸福無憂,有的人盡了辛酸滄桑,這就是天與地的差距呀!
她眨了眨眼睛,不想讓脆弱的淚浸濕她的臉龐,她迅速的閉上眼睛,掩去內心泛濫的惆悵情緒。
綠燈亮起,她邁開步子,不再去想讓她傷心的往事。
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她絲毫不在意……不知為何,下雨的天氣,她總不喜歡那傘,她就想讓雨淋著……雨,上天留下的眼淚吧!
孟媽媽最近一直沒接到孟輕歌的電話,發微信也不回,她心想著,這孩子說不定又是忙著什麼課題呢,孟媽媽下了班就去超市買了點菜和點心,出來時給孟輕歌打電話,讓她過來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