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阿姨年過四十,正好是媒婆綜合症發作最激烈的時候,第二天一大早就給孟輕歌去了電話,“輕歌啊,小鵬昨天回來也你帶著堂哥一起去。”
孟輕歌嘴角不自覺地跳動,麵上大方的笑漸漸收起,幽幽地歎了口氣:“家裏人對我的眼光不太信任,說是堂哥見多識廣,看人的眼光準,非要讓他陪著。”很有些無奈。
“也對,你們家就你一個寶貝女兒,家裏寵著護著,寶貝的不得了。”孫阿姨笑眯眯問。
孫阿姨又問了孟輕歌許多問題,旁敲側擊的問著孟輕歌的態度,這一頓應付下來,孟輕歌東拉西扯地逃過一劫,背上出了一層薄汗。
孫阿姨的話裏話外都是在勸她少讀兩年書,也不要出國了,趁著現在年紀還不算太大,抓緊找個人結婚生子,不然再過兩年,她可就變成徹頭徹尾的剩女了。
在沒讀博士之前,孟輕歌也沒想到自己會讀到博士,她一直以學渣自居,讀書也不是很上進,可是陸朗離開以後,她隻能通過一些別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如看書,學習,之前都是有陸朗輔導她功課的,現在陸朗不在了,她不想讓他失望,久而久之,學習成績倒是上去了不少。
上課的時候一反常態的認真聽講,還做了筆記,溫歡歪頭看了一眼,字跡工整,思路清晰,也不像亂寫的。
她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詭異了,拿胳膊肘碰碰孟輕歌,“輕歌啊,這就是一門選修課,也不考試,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孟輕歌手下沒停,“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我決定考研了,專業課涉及到這部分知識。”
這個消息顯然震驚到溫歡了,她沒壓住聲音大聲問出來,“考研?”
溫歡這一嗓子叫出來,滿教室的人都看過來,包括講台上的那位頭發花白的老師,他扶了扶眼鏡,“那邊的同學說話小聲一點。”
孟輕歌和溫歡低著腦袋半天才敢抬起來,兩張臉都是紅彤彤的。
“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孟輕歌四處看看沒人再看過來才對溫歡說。
“你怎麼突然決定考研了?”
“沒什麼,趁著年輕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那你要考哪個老師?孫老師還是楊老師?”
“咱們學院的趙雪鬆老師。”
“你瘋啦!”
眾所周知,G大的趙雪鬆教授是他們這個領域的泰鬥,招生向來嚴格,是寧缺毋濫的典型代表。人如其名,為人剛正不阿,德高望重,想當他學生的人多了去了,早幾年就盛傳秦教授打算收個關門弟子,好巧不巧,但是這個人一直沒出現。
溫歡一本正經的問她,“輕歌,你到底想幹嘛?”
孟輕歌轉了轉手裏的筆,“沒想幹什麼,就是想找點事情做,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
自從陸朗離開後,孟輕歌獨自一人走在校園裏,到處都是她和陸朗的身影,把她的腦子塞得滿滿的,讓她喘不過起來。也許,眼不見,心就不煩了吧,她就能漸漸忘了他了吧。
自此之後孟輕歌每天泡在圖書館複習考研,溫歡最後也決定考研,但是沒敢報趙教授,而是另外一個老師,孟輕歌和溫歡的友情在那段時間突飛猛進,不止是因為她們是戰友,更是因為溫歡是她身邊知情且默默陪伴她的人。
孟爸爸孟媽媽隻是覺得奇怪,最近一段時間,女兒怎麼變得懂事好學了,對於她選擇考研,並沒有什麼意見,倒是很喜聞樂見,並且很支持。
孟輕歌參加考研複試那天很冷,飄著小雪, 除夕剛過去沒多久,到處還都是喜氣洋洋的。大學離得並不遠,她決定從家裏一路踏著雪走過去。
出門前她對著鏡子吸了一口氣,“孟輕歌,新年新氣象,一切都過去了!你一定會考上的!”
幾天前,顧青山參加完G大的捐贈活動,這一天,顧青山作為G大的傑出畢業生代表,正好有空來學校辦一個座談會,學校書記,校長,還有係主任等等一幹領導陪著本城最有權有勢的顧少爺,車停在樓前,他剛下車就看到了孟輕歌的側影。
幾個月沒見,她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圍著一條很長的紅圍巾,在冰天雪地裏很顯眼。她整張臉都躲在圍巾後,齊劉海下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特別吸引人。
孟輕歌到了通知上說的教室門前,教室裏走廊上到處都是人,他們應該都是來麵試的吧。她進了教室找了個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