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沒有叫司機,而是陪著孟輕歌一道回去。正是晚上,路上的車並不算多,車速很快。孟輕歌也很沉默,很認真地看著直往上攀升的時速表,有些茫然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寶寶。”男人細碎的額發微微垂下。冰冷的眸子掩在一片溫柔的笑容下。他的聲音越加低沉,不變的是那一股涼氣。
孟輕歌側頭看他,滿眼的疑惑,“怎麼了?”
“寶寶。”顧青山低沉的聲音在車廂內久久回蕩,似有她不答應就不結束的架勢,“寶寶,你回來好不好,我很想你。”
孟輕歌覺得今晚的顧青山很奇怪,先是帶她去徐家,讓她親眼看著他手刃仇人,現在又對著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孟輕歌摸了摸自己秀挺的鼻子,不自然的說道,“我就在這裏啊,我哪裏也沒去啊,我想回家。”
顧青山手一伸,攬住她的腰:“你要去哪兒?”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卻越加讓她害怕。
“顧青山!”她尋回一點點理智,撇開臉想要後退,卻被他摟得更緊。“寶寶。”他撫上她的臉頰,“沒有你,我怎麼活?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活?”
“你放手!”孟輕歌伸手推他,他卻紋絲不動。“放手?”他喃喃一聲,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口徑的手槍,在槍頭裝上消音器遞給她,“那就……殺了我。”清冷的聲音拖出幾分笑。
孟輕歌食指觸上冰冷的金屬外殼,手在不停地顫抖。槍很輕巧,可她覺得重得抬不起手。他握著她的手,將槍口緩緩上移對準他的心口。
“寶寶。”兩人僵持,他突然開口,孟輕歌渾身一顫,“你還沒有開保險。”顧青山拇指扣了一下保險,孟輕歌卻抖得越加厲害。從前也摸過槍,可是,槍口對著他,從沒有人敢。
“你瘋了。”孟輕歌掙紮著想要抽回手。“下不了手嗎?”他俯下身,胸口抵得更緊,拇指也蓋上她的,幾乎就要扣動扳機。“不要!不要開槍!不要開槍!”孟輕歌瘋了似地大叫。
片刻,他才緩緩鬆開手。孟輕歌丟了槍,渾身依舊顫抖不止。他伸手固住她纖細的手腕。
車子飛馳在臨海的環山公路上,孟輕歌喘著氣,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什麼表情。“你要帶我去哪裏?!”
“寶寶,我們一起死,好不好?”他的唇角又染上了笑,出聲詢問。“你瘋了!停車,停車!”孟輕歌看見他絲毫不帶戲謔的眼神,害怕地叫起來。
車子的速度卻越開越快,孟輕歌伸手抓緊門把。“我想和你一起死。”他固執地重複,笑意愈濃。“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孟輕歌反駁,聲音顫栗。
“不想?”聲音很輕,仿若情人間的喃呢,卻用力踩下油門。簫彤害怕得捂著心口,身體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又聽見他的聲音,“為什麼不想?”
隻是,顧青山的車便以驚人的速度和架勢,將一輛有一輛的車甩在尾後。
孟輕歌覺得腹中有什麼在翻湧,瞬間便堆積到了胸口,一陣兒一陣兒的惡心。
道路兩旁的景物迅速的往後退,車子都仿佛要飄起來了一樣,她真切的體會到了害怕,嚇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車子不停地加速,孟輕歌看著前麵打著前照燈的車子飛馳著迎近,心被揪起,伴著一聲尖叫,車頭一轉,刺耳的刹車聲一直蔓延了很遠,她慣性地前衝,車子已經停下。他越過身將她抱住,手臂圈得很緊,讓她喘不過氣,她越推拒,他越是抱得用力,直到她不再掙紮。
“寶寶,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地留在我身邊。”顧青山沁涼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縈繞,“如果你不乖,還會有下一次。”他微涼的唇瓣掃過她的嘴唇,冷意蔓延開去,入心入肺。
她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驚魂未定的看著顧青山……他這是不要命了!她剛剛親眼看著他的車子,幾次都險些要與旁的車子撞上。
可看他現在,跟沒事人一樣。
下了車,夜裏風有些大,刮在臉上生疼,顧青山伸手將她半摟進懷裏,她挪了挪身子,但是顧青山一用力,她又被攬緊,之前所有努力便是白費勁。
走了許久,
樓道是觸摸燈,長久沒有人出入而黑漆漆的一片。顧青山走過去按亮了一樓的燈,雙手兜進大衣的口袋:“上去吧。”
“再見。”孟輕歌求之不得,隻道了聲別,正準備撒開腿丫子往樓上跑,卻突然被他抓住手臂,心頭一顫,扭過頭,額上便是迎來他的一記輕吻,帶著淡淡的酒氣和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孟輕歌震驚,猛地後退,惹得顧青山發笑,美眸彎起,襯著路燈卻是涼氣逼人,嚇得她一個激靈,迅速衝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