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有人記得這個名字,而寶寶……亦有人記得這個稱呼。一年多以前,顧青山身邊有一個嬌憨的小丫頭,就叫孟輕歌,而顧青山總是親昵地喚她寶寶。
隻是當年見過孟輕歌的,都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圓圓的臉,短短的頭發,總是樂嗬嗬地笑眯了眼。和麵前這個美到極致卻冷到極點的女人,截然不同。
“顧……顧少……你放過我吧……”突然有人從門口衝進來,就這麼跪倒在顧青山麵前,眾人一驚,連孟輕歌也是意外地縮了縮身子。
那人一身的狼狽,白色襯衣外染著斑駁的血跡,頭發淩亂,眼眶凹陷下去,眼裏沒有半分神采,似乎已經筋疲力盡。
顧青山握著孟輕歌的手,將她稍稍掩在身後。那人連滾帶爬地倒了顧青山腳下:“顧少,求求你,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吧!”看著顧青山羈傲的臉,他眼裏漸漸聚起恐懼。
大廳裏私語聲四起,地上那個男人是今天的主人徐少華的長子徐沛康,此人脾氣出了名的暴力,又憑著徐家的勢力在圈子裏無所不為,今天這副模樣倒是少有。
顧青山居高臨下冷眼看著他,外麵衝進來大批人,態度囂張地隔開眾人,將徐沛康全在中間,其中更有一人腳下用力,將原本要觸到顧青山褲腳的男人踹開。
“顧少,這是怎麼回事!”這家的房子裏突然湧進大批陌生人,徐少華的態度也稍稍強硬起來,語氣沉了沉。
“這就要問你的寶貝兒子了。”顧青山沒打算多做解釋,隻是將孟輕歌按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自己繞到她身,彎下腰,手掌撐在圓椅的兩側。
自己的兒子他當然了解,徐沛康子承父業,與生俱來的家世讓他比一般人驕縱得多,如今過了四十歲,做事依舊不太可靠。
“沛康,怎麼回事?”徐少華老當益壯,一把將徐沛康從地上揪起來,怒氣衝衝的。“我……我賣……賣粉被顧……”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少華一巴掌打斷。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徐少華麵色瞬間蒼白,氣得渾身顫抖。“爸爸,你幫我和顧少說說,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一邊求饒一邊抱著父親的腿。
徐少華甩開兒子,壓了壓火氣,才轉向顧青山,似乎才注意到那兩人一站一坐,愣了愣,立刻又恢複了笑臉:“顧少,這個不孝子確實壞了您的規矩,他還不懂事,您看我老頭子的幾分薄麵,饒了他這一次,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徐老,在我這裏,從來沒有下一次的說法。”顧青山冰冷的眼神直視徐少華,幾乎將他逼退幾步。
“顧少……”徐少華恬著老臉,還想再說什麼,顧青山直接打斷他:“徐沛康不是初犯,兩年時間,我已經給足他機會,是他自己不要。更何況,要亡的何止是徐沛康,應該是……整個徐家。”
其實這件事徐少華也是知道的,隻是來錢快,這麼多年似乎也很穩妥,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顧青山也是知道的,隻是和他抱了一樣的態度,給徐家幾分麵子,哪裏知道今天突然發難。
徐少華恍悟,顧青山之前這麼多年的縱容,根本隻是個圈套。他等的,就是今天!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是今天?為什麼拖了那麼久……
“我早就說過,我最不喜歡白的。”顧青山微微直起身,雙手搭在孟輕歌的肩上,“我也說過,從來不留不聽話的人。”
徐沛康本來還挺直的上身頹廢地摔坐在地上,徐少華也踉蹌一步,被身側的徐曼若扶住。“顧少,我……”眼前的顧青山忽然讓她覺得害怕。
“徐曼若,拋去我父親的話,就林家的地位,不配和我提。”顧青山睨了她一眼,低下頭靠近孟輕歌的耳畔,“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光看側麵,隻覺得溫柔。
孟輕歌任由他牽著往外走,徐少華的聲音有些悲憤,從身後傳來:“顧青山,為什麼要對徐家趕盡殺絕?!”
孟輕歌猛地一頓,顧青山也跟著她停下腳步,見她緩緩扭頭望向自己。他心頭一跳,目光淩厲地盯著徐少華:“這一家一家的,要去要留,都憑我願意。”
除了徐家人,其他人還弄不清狀況,但多少能從徐老麵如死灰的神色裏看出幾分端倪,樹倒猢猻散,一時間眾人紛紛離場,熱鬧的徐宅瞬間落入一片死氣沉沉裏。
“寶寶,我帶你去吃夜宵”顧青山沒有立刻來開車門離開,而是將她壓在車身上,伸手掰正她的臉。
孟輕歌嘴唇輕顫,眼眶也有些發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寶寶,我等了很久,就是為了讓你親眼看見他們的下場。”他低頭吻了吻她垂著淚花的眼睛,“當年參與過的,甚至隻是想過的,我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