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顧青山站起身，書隨手丟在矮幾上，手掌撐在床沿上，眼神變得低沉。孟輕歌心頭跳了跳，他這樣的表情，有些懾人。
兩人對視，顧青山聽到外側房門開啟的聲音，率先收回目光，抿起笑：“你現在太瘦了，我還是喜歡你之前的模樣。”像是玩笑，又能聽出些認真，似真似假。
來人動作匆忙兼有幾分粗魯，像是破門而入，正是丁承森和喬西。“聽說人醒了？丁承森大嚷一聲。
“聒噪。”喬西推了他一把，把他擠到後麵去，接著關切地探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
大概從床上那人的眼裏看出來詫異，喬西憨憨地笑，她今天跟著丁承森過來，雖然擔心孟輕歌的傷勢，但最主要的聽說她失憶了。
“還認識我嗎？”丁承森湊上前，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孟輕歌隻覺得這人無聊，別開臉不理睬他。丁承森大驚：“老大，不是說隻忘了你嗎？怎麼連我也不認識了？”
“人家這是不想理你。”身後的女生擰了一丁承森的耳朵，隻覺得丟人，笑嘻嘻地同床上的人打招呼，“輕歌，你身體怎麼樣？”
不等孟輕歌回答，“承森，你打擾寶寶休息了。”顧青山開口，兩人立刻噤聲。喬西向來敬畏顧青山，丁承森就更不用說了。“輕歌，下次再來看你。”喬西拖著丁承森一溜煙地消失在門口。
孟輕歌似乎也習慣了這樣與顧青山相對無言，隻看著他將菜一道一道地擺好。“他們說…我們是好朋友。”孟輕歌突然開口，顧青山的手一抖，險些將湯灑在被單上。
顧青山抽了紙巾，將掌心濺到的湯漬擦去，繼續擺放碗筷。孟輕歌仿佛不耐煩，伸手按住她的手：“是不是？”似乎想要聽到他的答案，語氣不依不饒。
“是。”顧青山沉默少許，淡淡地開口，言語間的懊悔這樣明顯。
孟輕歌垂了垂眼，強烈的失望傾瀉出來，隻是顧青山當下心思複雜並未察覺。他咬牙：“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不是一般感情能比得上的。”他手捏成拳，既然忘記，同樣意味著她可以篡改她的記憶。
顧青山做虧心事般小心打量她的表情，唯恐被她揭穿。“哦。”孟輕歌卻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在沒有多餘的表情了。
“好香啊。”沈醫生聞香而來，笑眯眯地看著一桌的菜，“顧少，今天這麼早？”沈醫生對顧青山也有些熟悉了，斂起人前的冷若冰霜，開始常有了笑。
“沈醫生，要一起吃嗎？”對於沈醫生時常來蹭飯，孟輕歌也習以為常，總是多備了碗筷。沈醫生是華裔，外國人少有推推搡搡的習慣，欣然應下，往顧青山身邊一坐，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顧青山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了沈醫生一眼，沈醫生沒臉沒皮地衝他齜牙，似是挑釁。“從前我總覺得中餐不好吃，原來是沒吃過好的。”一麵吃得酣暢淋漓，一麵適時讚美，“顧少，你的手藝真不錯。”
自孟輕歌住院以來，燜炒燉炸，都是顧青山一手包辦，他冷冷地說道，“這是我們家廚子做的，不是我做的。”
“對了，孟小姐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沈醫生分散兩人注意力，趁機將最後一塊排骨夾進碗裏。“這麼快？”孟輕歌又驚又喜。
“你的恢複能力還不錯。”沈醫生一麵啃著骨頭，一麵有些黯然，“我也不想這麼快放你走，你一走，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菜了。”
“以後有空，你可以常來顧家。”因為孟輕歌出院的消息，顧青山心裏高興，嘴巴上也就客氣了。“不過，你滿世界地給人看病，應該沒時間吧。”沈醫生還沒來得及道謝，顧青山再次開口，婉轉地拒絕。沈醫生心裏暗罵顧青山小氣
“寶寶，你慢慢吃，我去送沈醫生”說著，顧青山拉起沈醫生就往外走。
出了病房，沈醫生忍不住感歎：“你們中國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有妻若此，夫複何求。”見沈醫生糾結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顧青山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句。“對對對。”沈醫生忙不迭點頭。
“長得漂亮，又善解人意。”沈醫生毫不吝嗇讚美，顧青山冷冷地瞥他一眼：“中國還有句古話，叫朋友妻不可欺。”
沈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