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
何邪本來想到了小島之後,就把息夜留在島上,然後自己回去偷偷幫雲方的忙。他們是兄弟,沒道理讓他一個人扛所有事情。
但是雲方明顯想得比他還遠。
麵對這麼個凶險無比的小島,還有一群饑渴無比的男人,就是打死他,他也走不了啊。
篝火上烤著金黃的肉,盤子裏盛著海鮮,這都是麵容友善的土著們無償奉獻的,當然,如果他們眼神不要那麼像幾天沒吃飯的狼的話,就更好了。
大貓們自動擠在息夜身邊,用自己華麗斑斕的毛皮溫暖著她,這感覺就像披了十幾件貂皮大衣似的,還挺熱的。
“你該不會是真的把我流放了吧?”何邪惡狠狠地給雲方發短信。
點對點傳呼機在口袋裏震動,雲方微笑著眨了一下眼睛。
黑道的圓桌會議上,他和雷子安麵對麵地坐著,就像棋盤上針鋒相對的帝和王,一紅一藍。身邊的所有人,在他們的光芒對比下,都隻能散發出被擺布的棋子的色澤。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雷子安輕蔑地冷哼,手指夾著一根雪茄,吹出一口白煙,“叫何邪出來。”
雲方笑而不語,在他身後,會議室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身黑色蕾絲裙的杜娜踩著厚底皮鞋走了進來,瓷娃娃般的臉頰上還殘留著一抹血跡。
“我忘記自我介紹了麼?”等杜娜走近,雲方笑著執起她的手,吻了吻,漂亮的丹鳳眼瞄向雷子安,“我是黑桃家唯一的主宰,這是我的妻子娜娜。”
雷子安眯起眼睛,沉默不語。
身邊的智囊打了幾個電話,然後湊到他耳邊,密語一陣。
就在剛剛,黑桃家的內鬥已經結束,長老會遭受血洗。一直以怕死的名義,光明正大地收攏無數戰鬥力在身邊的雲方這一次可謂傾巢而出,以不同於以往的鐵血手段殺死了所有反對者,而率領這群人的,就是黑桃家定下來的未婚妻NO.1,杜娜。
“何邪養了兩頭狼啊。”雷子安冷笑一聲。
“那是當然。”雲方毫不在意地說,一隻手狀若無意地轉著手指上的權利之戒,“我想,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正式談判了。老實說吧,你滅不了我們,我們也滅不了你,黑桃、方塊鬥了這麼多年,已經維持了一個穩定的平衡了,最好的結果莫過於讓這個平衡繼續持續下去。”
“沒問題。”雷子安答得很爽快。以經濟聞名,除了理財還是理財的方塊家其實更喜歡相對和平的環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雲方笑眯眯地拖著下巴。
“他們在哪裏?”雷子安問。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篡位者,會知道他們在哪裏麼?”雲方笑道。
雷子安沉默。
據他所得到的情報,雲方已經徹底叛變了。如果他是何邪,絕對要躲避的人就是他,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下落,肯定會被買凶殺掉的吧。
“你還真有膽量,篡一個殺手之王的位置。”雷子安嘲笑道。
“權利讓人瘋狂。”雲方坦然。
“我宣布,停戰。”雷子安站起身,俯視他,“雖然我們有同一個敵人,但我還是看不起你,你像你那個傳說中的父親一樣,身體裏都是叛徒的基因,真可恥。”
“彼此彼此。”雲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的譏諷,“你也和你那個傳說中的老爹一樣,對人婦最感興趣。”
雷子安老臉一紅,憤怒地看著他,最後實在看不得他那張總是笑吟吟的臉,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笙歌散後,月斜人靜,所有人如潮水般退去,看向雲方的眼神有敬畏,有不屑,有仇視,也有漠然,最後留在他身後的,隻有杜娜一人。
“你真的是智狐雲方麼?”杜娜皺起眉頭,“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你好蠢,你該不會是假扮的吧?”
雲方側過頭來,對她笑道:“為了證明我對你的愛,結婚時,我送你打造成易拉罐拉環狀的鑽戒好不好?”
“……”認證完畢,果然還是本尊啊。
杜娜揉著太陽穴,惡狠狠地說:“不要再提那玩意了!話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承認自己是叛變上位的,真的很蠢啊。你可以跟人家說,長老會殺了老夫人,何邪為了報仇,跟他們同歸於盡了,這樣多幹淨啊。”
“那有一天,他要是回來了,或者他的兒子想要回來繼承這個位置,用什麼證明他們的身份呢?”雲方掏出一枚薄荷糖,塞進嘴裏。
“……那你自己呢?你的兒子怎麼辦?”杜娜眉頭皺得更厲害。按照約定,她會是他的妻子,而她的孩子一定會是他的繼承人,她可不要兒子背負“叛徒兒子”的名號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