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自己能處理,方才在街上,你為何不拔出來!是不是上麵帶了倒鉤?”
白清顏低下頭,雙手捧住紀寧的胳膊仔細端詳。他眉頭越皺越緊,卻沒注意到,站在旁邊的姬何那眼神是越 來越奇怪。
一一不過是個皮外傷,至於麼?
姬何心裏不住腹謗。終於忍不住了,他咳嗽一聲,
“咳咳,我說阿顏。你盯著它,那箭頭也不會自己跑出來吧。就用小刀一挑,手起刀落,就完事了。”
哪知道,白清顏聽了他的聲音,抬起頭來,一臉驚奇。那樣子,像是很奇怪他為何還在場?
“我叫你去找清羽,你怎麼還不去?”
“怎麼還愣著?清羽不是在你們使節館中麼?”
“他是在。可是阿顏,真的有這個必要麼?咱們三個哪個不是領兵多年,槍林彈雨裏闖過來的?哎喲喲,這突
然啊,成了深閨裏的大小姐了!巴掌大的一根小箭,嘖嘖__行了行了,你別瞪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姬何嘴裏還在嘀嘀咕咕。不過風涼話歸風涼話,他倒當真去找鹿鳴山了。可他這些話說完,就把那兩個人單 獨留在這裏,搞得這房間裏的氣氛也一下子尷尬起來。
白清顏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他神情不自在起來,雙手依舊捧著紀寧的胳膊,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 是。
偏生紀寧在一邊,還要添油加醋,
“你心裏緊張我?”
“擔心我?
“其實我沒什麼事。這箭頭不算深,用小刀畫個十字形,將箭頭挑起來就沒事了一一你看著箭頭根本就不深, 不然我哪能行動自如?清顏,你不必擔心。”
“我知道的,這隻是皮肉傷。有什麼好擔心?”白清顏臉上更為窘迫,卻強自辯解道,“我隻是心上過不去。畢 竟你這是因我而受傷,我當然應該擔起責任,照顧你把傷養好……”
“__我整個人都為你而活。”
紀寧突然插了句嘴,可是話說的不明不白。隻是他語氣炙熱,眼神裏都像發著光白,叫清顏心裏一震。但他 強自按捺下去,低頭裝作沒有聽到。
“我是說,我整個人都為你而活。”紀寧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輕說著,“心是為你而跳,呼吸也為你而呼吸一一 我活著都是因為你,這可比受傷嚴重多了。清顏,你也應該擔起責任,收留我在你身邊啊。”
話說完,房間裏陷入暖昧的沉默。白清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開他,或者該說些什麼一一還好,鹿鳴山和姬 何終於到了。
“紀將軍,聽說你受傷了?”
鹿鳴山大踏步走了進來。姬何跟在他身後,吊兒郎當地背著個新藥簍。
“出門的時候叫人暗算了。”紀寧回答道,“倒不算重,就是中了一箭。”
“我看一下。”鹿鳴山擠開白清顏,端詳著紀寧的臂膀。
“還好不算太深,畫個十字形,將這箭頭拔出去就好。隻是我手裏沒有麻藥了,要等上一陣子一一紀將軍,你 捱得痛嗎?”
一一“你何時才能熬成新麻藥?”
__“又不是娘們,要什麼麻藥?”
白清顏與姬何異口同聲。姬何的眉毛一下子挑起來,頗玩昧地看著白清顏。而白清顏的眉頭卻皺起來了。兩 個人一起轉向紀寧方向,紀寧神色倒是坦然。
“我不怕痛。勞煩鹿神醫了。”
“紀寧,你也沒必要逞強。我見過清羽熬製麻藥,半個時辰就好了。”
“沒事,清顏一一你要是擔心我,就留下來陪我。”
‘‘我……,,
白清顏略一猶豫,姬何已經搶先開口,
“我們阿顏哪有空陪你,我們還要去商量正經事兒呢!”
說完,他伸手攬住白清顏的肩膀,半摟半推將白清顏推到另一邊。
紀寧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他抿著嘴唇,惡狠狠的望向姬何一一姬何也不甘示弱,充滿敵意的看向他,兩人之 間氣氛立刻劍拔弩張起來。
“怎麼,睿親王要管我們的家務事?”
“不要臉!阿顏是我們大燮的貴客,你不過是狼鄴招待的一名官員,少來這裏套近乎,誰和你‘家務事’? ” “莫非,睿親王一定要搞到兵戎相見?”
“真是笑話!老子統帥大燮幾十萬大軍,怕你不成?”
眼看二人當真要動手,突然從一邊傳來一聲吼,
“你們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想打架的滾出去,別在我的地方礙眼!”
鹿鳴山發話了,姬何的氣勢立刻矮了一截。可他還不甘心,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可是我們大燮的使節館……”
鹿鳴山又回頭瞪了他一眼。姬何眼珠一轉,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