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紀寧心中更加苦澀了。他強自壓下心緒,繼續從那小窗洞往外看。
突然,一雙腳在那窗洞處頓住了。那雙鞋又與一般不同,做工考究,上麵還裝飾著繁複的紋飾,看來是個貴族。
“睿親王殿下,怎麼不走了?狼鄴皇帝陛下,已經在宮中等候了。”
“那又怎麼樣?是他求我,又不是我求他。”
一個痞氣的聲音懶洋洋地說著,
“要不是為了找我那半路脫逃的小太醫,我才懶得來這昵。還要搭上糧食給他們狼鄴救急,真是虧死了。”
說完,他腳尖還在窗洞邊踢了踢,幾粒石頭帶著灰塵從窗洞滾落下來。紀寧嗆了滿口灰,不覺咳嗽幾聲。再抬眼看去,卻赫然發現,窗洞處有一張臉,正好奇地往下看。
四目相對,紀寧皺起眉頭。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倒像見過似的。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對麵那人也打量著他,滿臉帶笑,一邊嘴角挑起來。
“喲,這地底下還能藏著個人?”
“殿下!您可不能和他搭話啊他是重犯!這是天牢!本該用木板掩上的,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一個陪同的狼鄴大臣趕緊來拉那貴族,那人不但不走,還哈哈大笑。
“是嗎?你們狼鄴真有意思!重犯還關在王宮附近,是你們皇帝有什麼特殊癖好不成?”
這話說得,叫邊上的狼鄴大臣汗都下來了。誰不知道皇帝陛下真的嗜好對重犯施以酷刑,廟堂外也頗有些閑言碎語,說這天牢裏處死的、釋放的重犯加起來都不足關進去人數的零頭,不知那些失蹤的重犯,是不是都死在皇帝手中?
可這種事,誰敢對外國使節亂講?
見他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那位“睿親王”哈哈大笑起來。此人笑聲全無貴族風範,一身放浪的市井氣。這笑聲太過特殊,突然喚起了紀寧的回憶。
“你是姬何?”
那貴族一愣,隨後半邊眉毛一挑,
“喲,你認識本王?”
“我是紀寧!”
"你是"姬何像是吃了一驚。但他神色變動太快,眼珠子一轉,戲謔地打量起紀寧來。反而讓紀寧
感覺方才那份“吃驚”,完全是自己的錯覺了。
“什麼紀寧?我管你叫什麼昵!幹我什麼事?”
“殿下,走吧!不能再耽誤了!何況,這是重刑犯您與他說話,不合規矩的啊!”
“行行行,本王走就是了。別拉我啊,這就走”
姬何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紀寧一眼,那眼神饒有深意。隨後,他站起身,又在窗洞邊上踢了一腳,揚了一地灰塵,全都撲在紀寧臉上。
“咳咳咳混賬!”
紀寧猝不及防,一下子迷了眼,又嗆得連連咳嗽。等他揉幹淨臉上的灰塵,又咳嗽了好幾聲,姬何已經走遠了。
“這人果然一貫地討人厭”
紀寧向後退了一步,狠狠說著。卻突然發現一張紙條,正躺在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