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著小碎步一點一點接近,預想中的什麼突然竄出一條蛇、或者一個無頭鬼冒出,都沒有。
風平浪靜。
他心卻更不安。
他喉頭不由發幹,不由自主舔了舔唇瓣,小心翼翼的低頭,湊近看去。
燈光照下,一隻眼珠鼓起幾乎快要凸出眼眶的眼睛蹭的印入眼簾。
“啊!”
毫無預兆的,他嚇了一跳,慌的“噔噔”的向後退,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啪唧”一下摔倒在地。
閻白聽到動靜走過來。
“怎麼了?”
卞和抖抖索索的抬手,指向樹幹。
閻白轉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發現了那洞眼,眉心微微一蹙,走近看了看。
除了那到那眼珠外,他發現,這樹幹,似乎是空的。
裏麵,很有可能,堆滿了屍體。
閻白心下一沉,伸手試探的去掰樹幹。
他以為會難搞,誰想,手剛一上去,就聽“哢噠”一聲。
卞和這會也緩過勁來,走了過來,見狀又是一愣。
“這是什麼情況?”
閻白搖頭,他也不知道。而且,他感覺,自己好像不是掰動了樹幹,而是,碰到了某種開關。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手心那顫顫的觸感。
略微一頓,他鬆手,向後退了一步。
卞和見狀,眼底疑惑更甚。
下一瞬,他不由驚住。
洞眼所在的樹幹,竟然動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樹幹上像被開了門一般。
卞和瞠目結舌。
“這……這……他這是什麼?”
閻白搖頭,臉色黑沉,幾欲滴水。
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
數不清的屍體交錯堆積在樹幹中心,手腳纏繞,彎彎扭扭,好似一場大型混亂的交配。
yinluan而惡寒。
除卻有些已經腐爛見骨的屍體外,地上還散落了一些骨頭。可以推算,這存在的時間不短了。
卞和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場景。
他不停的深呼吸、咽口水,壓下自己胃裏的翻騰,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閻白臉色青黑的走到樹幹口,蹲下身,帶上手套,從地上拔出了一株草。
他想,他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聞到這味道就會吐了。
手上的草,更像一截莖稈,光禿禿、滑溜溜的,隻有頂端冒了兩片小葉子,葉子中間,包裹著一個紅的像血的小果子。
龍枯草。
隻消一點,連龍都能幹到的東西,更何況是他了。
隻是,這株龍枯草是以死人為肥料灌溉的,隻對修道之人有用。而且,功力越高,藥效越強。
這玩意,連白水那都沒有。
若不是閻白博聞強識,大約都忍不住出來。
這些屍體,包括這顆書,都是這一株龍枯草的養料站。
龍枯草每九年成熟一次。
想來,齊山家中的那個衣櫃裏,應是有這玩意,而且,還被人用什麼東西,將其味道給封住了。
他手上這株,看起來像是也快要成熟了。
閻白連根拔起,從包裏翻出白水給他的,做了特殊處理的瓶子,把草給丟了進去。準備寄去給白水。
當賠罪禮物了。
草放進瓶子後沒兩秒,兩人就感覺有東西掉落在了頭上,不約而同抬頭,隻見樹葉“唰唰”的在往下掉。
轉瞬,樹幹也在跟著搖晃。
閻白心道不好,轉身一把提溜起卞和,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卞和跑了一會,忍不住回頭。
前一瞬還挺拔聳立的蒼天大樹,頃刻間覆倒。
詭異的是,除了腳下感覺到了一點輕微的震動外,連一絲聲響都未聽到。
風平浪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