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和與閻白匆匆離開,拐了兩次,徹底看不到之前的位置後,停下了腳步。
閻白鬆開手。
卞和緩了緩,剛才大樹坍塌的畫麵依舊在腦海中盤旋,心中多了幾分旁的滋味,摸摸舔了舔幹涸的唇瓣。
“剛才那是……”
他偏頭,遙望著遠方。
閻白:“那棵樹,是為了被我拔掉的那株草存在的。草拔了,就等於挖了其的心髒。”
沒了心髒,自然就死了。
卞和眼底拂過一抹淡淡的了然,點了點頭。
隻是……
“為什麼聽不到一點動靜?我們白天再來找,恐怕也找不到吧?”
閻白點頭。
“我剛才拔的草,叫龍枯草。它隻在夜裏才會冒出土。而包裹著它的樹,自然也有這樣的習性。本就腐爛敗壞的東西,沒有支撐的,倒塌,也就推到了一顆空的幹樹。
一顆被掏空的幹樹,又能有多少的重量呢?倒塌了,就成灰了。也像是龍枯草製造的幻覺。不信,你看看你頭頂的樹葉。”
卞和聞言,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碰到異物時,還沒動手,就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
他手不由頓了一下,更小心了。
當他小心翼翼的把腦袋上的東西取下,才看了一眼,驀地就散了。
觸不及防。
他那一乍眼,看到的好像是一片幹葉子。
還是殘疾的葉子,沒多少葉麵,一根光杆上掛了點碎片。
他心裏生出幾分冷意。
他來考特案組,完全靠的是夢想。
因為小時候,他曾遇到過與之相關的案子。他作為小證人參與,一下就覺得好奇妙。便決心長大以後,一定要加入特案組。
當年,他對辦案的小姐姐說了後,對方很開心,還特意為他寫了一份推薦信。讓他在長大後,學到本事後,就去報道。
誰想,那入門考試,他一考就是七年,進來後問,當年那位小姐姐已經退休了。
他有些失落,卻也還是熱情滿滿的去上班。
然後……
第一個案子,就給了他當頭棒喝。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可不可以、適不適合做這個?
閻白見人莫名的發起呆來,眸中還浮了幾分茫然的神色,不由好奇,伸手輕輕戳了他一下。
“你在想什麼?”
卞和回神,淺淺笑了笑,搖頭。喉頭輕動,嘴角的苦澀也隨著滑下,直達心房,苦的不由打哆嗦。
閻白看著,感覺他好像快要哭出來一般,心底疑惑更甚,歪頭看著他。
“你到底怎麼了?”
卞和想要搖頭說“沒事”,但對上閻白清淩淩的眸子時,動作驀地頓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隻覺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幽幽開口。
“我感覺我自己很沒用。”
閻白眨眨眼,忍下想點頭的衝動,心底不由腹誹。
嗯,是沒啥用,膽子又小,還挺蠢。
隻是,他麵上卻絲毫未變,反問。
“為什麼?”
卞和指了指大樹的方向。
“就像剛才,我絲毫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不管做什麼都要你拽著我。我不像是來幫忙的,更像是個累贅。”
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最後模微弱模糊的幾乎聽不清。
閻白牙齒無意識的磨了兩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問:“你是怎麼想著,要來特案組的?還有,你師父是誰?”
他們這,沒點關係,是根本進不來的。
閻白最想知道的是,推薦信是誰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