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纏好,林禾霓周身冷汗涔涔,在聽到葉雍說“好了”二字時,她心口的氣微微一散,差點暈了過去。
葉雍見狀,又氣又無奈,轉身去化了一杯花蜜水走過來,將溫熱的水杯貼在她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溫暖,小小的驚了林禾霓了一下,她情不自禁的蹦了蹦,差點跳了起來。
葉雍無奈的笑笑:“你啊,都不知道在強些什麼。以為自己不說,我就查不到了嗎?”
林禾霓“呼呼”的喘著小粗氣,有氣無力的靠在座椅上,聞言有些困難的抬眸,勉強的牽了牽嘴角:“葉叔,我,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葉雍挑眉,一臉懷疑的看著她。
林禾霓苦笑,略作思量,說自己是在路上被入侵者傷了。那個聾啞人是師父找來,送自己過來的。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那一瞬,她選擇了隱瞞真相。
葉雍蹙眉。
入侵者?
他出生至今,水月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他沉默,思及剛才水月的動蕩,腦中忽而浮起一些曾經聽過的傳言,眸中神色一暗,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水月的天,始終如晨陽初出一般,亮色淡淡,沒有晝夜之分。但現今,水月好似被吞入了海獸肚中一般,光耀盡失,沒了生機。
他的心,也如天色一般,漆黑一片。
“丫頭,你師父沒有告訴你,眼下的情況是怎麼了嗎?”
林禾霓疼的思緒有些恍惚,聞言怔愣了一下,沉默的搖頭。
她剛才隱瞞了自己受傷的隻真實情況,這會隻得繼續再瞞下去。
葉雍略作思量,還想問點什麼,卻在看到她刮白的臉色後,輕歎一聲,放棄了。
他輕手輕腳的扶住林禾霓,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平在病床上:“你好好休息,這事,也輪不到我們操心。”
林禾霓動了動嘴,終還是無奈的輕歎,點點頭,閉上了眼。
沒一會,葉雍聽著她的呼吸漸漸穩定均勻下來,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他定定的看了林禾霓一會,又轉頭看向窗外。
水月的動蕩此時已經平靜,周圍一片沉寂。
他此時心中,大有一種暴風雨前寧靜感,不由搖頭,低聲喃喃:“難道這是傳言中鮫人族的劫難嗎?”
葉家世代經營著醫堂,雖看起來是一個邊緣化的堂口,但因特殊性,可以接觸到各個階層的人,在病人不經意間,也能收集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訊息。
曾經,就有一條傳言被傳下。
傳言,在四百餘年前,鮫人族出了一位天生,生下便開了天眼,可窺天道輪回。在其年少無知時,利用此為自己贏得很多先機,超前的享受帶來的,卻是天道的反噬。
窺探天機,本就是違背天道之事。
在他意識到這點時,命數已被天道計算完,沒了前路。
他用最後的機會,窺探到鮫人族在半個世紀間,必有一次大的浩劫。稍有處理不得當,便會導致整個鮫人族的毀滅。
而整場浩劫的破解,係在兩個青年身上,至於身份特征,他還未來得及說,就咽氣了。
隻是,四百多年過去了,水月始終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大約再熬熬就出頭了。
今年,也在預言的時間中。
窗外陰沉的天色,讓葉雍心底生出幾分不安。
難道,這就是浩劫開始的預兆嗎?
他沉了沉思緒,偏頭看向病床上已經陷入安睡的人兒,不禁又多了幾分猜度。
長老會每一次選擇的繼任者,都是從幼童時養起。難道就是在期間尋找傳言中的青年嗎?
“呼,希望一切平安。”
葉雍起身,走出診室,順手將輕輕將診室房門關上。
他沒有注意,在房門關上的瞬間,在床上熟睡的人兒驀地睜開眼,眸色清明,完全不像一個剛剛醒來的人兒。
林禾霓動作輕盈的翻身下床,不帶一絲猶豫的打開診室的窗戶,跳窗跑走。
她出了診室,徑直朝喬陸離家跑去。
路上,她很快發現巡邏的人增多了,多增了幾個戒嚴路口。平常順暢的路,變成了好似翻山越嶺才能到達一般。
這樣的情況,讓她更加疑惑那二位陌生人的身份。
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會引起水月如此大的震蕩?單就看著天,就像是要被毀滅一般。
林禾霓斂下心神,在到了喬陸離家附近時,猛地發現,之前還空蕩蕩的街區,突然多了守衛,靜靜感受了一下,層層包圍,已經將此地圍的水泄不通。
她想要偷摸進去,很難。
她心墜下,一時沒了注意。
她摸出來,就是想找喬陸離詢問眼下的情況。
她剛回去,被師父逮了個正著。還沒被對方追問出什麼,水月就出事了。她悄悄算了一下,他們應是在自己走後,就立馬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