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監獄過來。”
閻白答非所問。
男人手臂一僵,沉默了好一會,突的“吃吃”笑了起來,放下手,直起身,直直看向他的眼:“他說的?”
閻白搖頭。
他嘴角一僵:“那你怎麼會知道?”
十五年了,沒有一人發現他們的倆人的身份,包括朝夕相處的所謂的家人。
閻白勾唇,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猜的。”
尹東宇一怔,嘴角下意識的抽搐了兩下,瞪大了眼眸,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
最後的憤憤然吼了出來。
閻白微微嘟著唇瓣,聳了聳肩。
尹東宇一瞬不瞬的瞪著他。
男人毫不在意的態度,好似一把利劍,一下又一下戳向他的心口,生疼生疼。
他抬手,緊緊揪住自己的心口,張大嘴,艱難的呼吸,靠著最後的意誌支撐著,提醒自己不能暈、不能暈,一定不能暈。
閻白卻是真的是詐他的。
他進門時,隻覺來人的行為,不像是一個混跡市井的小混混。最主要是來人的眼眸。
眸色雖有點陰翳,卻是清澈明亮。
他本以為,是尹東義設計將尹東宇陷於牢獄之中,可現在再看,他心底多了幾分疑惑。
究竟是尹東宇設計,還是尹東義設計不成反被設計。
思及此,他不由開口詢問。
尹東宇一怔。
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句。
他麵上的表情變了變,眸中帶上點點茫然,沉吟片刻,幽歎一聲,道:“我說,我是被算計那個,你信嗎?”
閻白沒有回答,隻是反問:“怎麼被算計的?”
尹東宇抿唇,放軟了身子,陷入沙發中,眼神徐徐散開,幽幽道來。
原來,十五年前,他在尹東義潛入自己家中放置凶器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他即使不知那些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的,心中也明白,那會害死自己。
他本想直接將東西清走的,但在碰到東西的一瞬,腦中激靈一下,忽然多了一個想法。
他們不想讓自己好,自己又為什麼要一次次縱容呢?
他不動聲色的恢複了保險櫃,如往常一般與那家人相處,然後偷偷找人調查。
不得不說,尹東義很聰明。但對方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聰明都用在尹東宇的身上。
尹東宇手頭的資源,自然比尹東義多,但查尹東義,也隻查到對方偷偷做了整容,用的還是自己的身份證。
尹東宇查他的同時,還順便查了查城內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這一查,就對上了“木梳案”。
案件的概況在報紙上有報道,他隻是掃了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要將這案子嫁禍到自己身上。
他思考後,決定將計就計。
他一直關注著警局那邊的動態,在發現警察出發抓捕自己的時候,他在他們之前,將尹東義迷暈了放到自己家中,然後離開。
警察上門時,隻抓到尹東義。
尹東義自然是百般否認不是自己,還讓自己驗血和查指紋。
可惜,兩人是親兄弟,驗血出來,隻要有關聯,就能被列為有效證據。尹東義根本弄不到尹東宇的學,為了嫁禍尹東宇,不得已,就隻能用自己的血。指紋卻是早就被尹東宇擦的幹幹淨淨。而現場那半枚鞋印,本就是尹東義用尹東宇的鞋子印上的。
在尹東義變成尹東宇後,鞋子自然也是他的。
所有證據都指向被抓的人。
不管尹東義如何狡辯他不是尹東宇,卻還是敗在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上。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用來陷害尹東宇最大的殺器,會變成定自己罪的關鍵證據。
而那段時間,尹東宇則躲到了城郊去。為了避免讓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他很少進城。
他偷拿了尹東義的身份證,遙控著尹母將自己的所有財產變現。
他舍不得公司,但他更清楚發布會上的事情,已經將他的公司給毀了。
他隻能拆賣。
他了解自己的合夥人,自然有方法逼迫對方賣股份。他看著對方為了自己與尹家人抗爭,心頭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事後,他用變現的錢,又投資了合夥人的新公司。隻是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假身份。
尹家人在他的操控下,以極快的速度變現了所有財產。
他本來還想賣房子的。但這套房子,是他的第一套房子,他舍不得,於是寫了委托書,轉到了尹東義的名下。
這些年來,他轉到尹東義名下的錢,都因現在這張臉,動不得。
尹東義的身份證上,還是他原來的臉。